送走来客,陈宝生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浏览了一番宝乐坊这一带的丁权开发策划书。
不得不说,恒耀置业开出的条件真的很让人心动。
几十户丁屋的整合开发项目,已经能在这边形成一个小商圈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原住民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对方把楼盖起来,每年都能坐享百分之二十的租金分红。
更离谱的是,丁屋被用作商业开发,恒耀置业还会在旁边免费为他们修建一栋自住公寓楼!
又有房住,又能躺着把租金收了,这种日子谁不想过?
只得何老板一句话,宝乐坊这一带的原住民这辈子都不用为生计奔波发愁了!
铃铃铃——
就在陈宝生翻阅着恒耀置业送来的施工预案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
拿起听筒,里边当即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
“宝叔,号码帮的魔童又来搞事了!
这次他们搞的阵仗好大,直接放火烧了好几家铺子!”
“什么?和联胜的人呢!”
“不顶用啊,他们放完火,骑着摩托车就跑了!
和联胜的人都没来得及露面……”
“有没有伤到人?”
“有,下午递交讼状的刘博源,被那群魔童给捅了一刀。
好在是捅在胳膊上,现在已经拉到医院去治伤了!”
“我马上去医院,你告诉其他街坊,为了我哋宝乐坊百多户的未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无论如何,也不能低头认怂!”
仓促挂断电话,陈宝生连忙取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外头跑去。
黑夜中,房屋委员会楼下的一处花坛边上。
灰狗的头马阿灿,正叼着一支烟,冷眼注视着不远处昏暗的楼梯口。
烟头一明一灭,再看其身旁,飞鹰这三个飞仔,正坐立不安的东张西望。
“怕了?”
阿灿冷冷地询问一声,飞鹰当即摇头。
“不怕就把刀拿稳,我敢保证,今天捅了这一刀子下去,以后你们做起这种事来就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阿灿说着起身,拍了拍飞鹰脑袋,又低声提醒道。
“别浪费时间了,人已经出来了!”
飞鹰几人回头,发现房屋委员会昏暗的楼梯口,已经有个消瘦的身影急匆匆跑了下来。
飞鹰当即一咬牙。
“你们几个跟着灿哥在这,我去做事!”
说罢他从把手伸向皮带,抽出了灰狗给到他的那柄匕首,面色阴狠,径直朝着陈宝生跑去。
陈宝生本来心里就火急火燎,一时间只顾埋头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人持刀朝着自己走来。
正当他下了楼梯,准备拐弯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忽然感觉衣领一紧,身后有人拽住了自己。
不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臀部传来一阵刺痛。
惊恐回头,发现一个长毛烂仔面色阴狠地看着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二话不说,又给他臀部来了一刀。
飞鹰毕竟不似灰狗那般无法无天,让他狠下心来去杀一个素未相识的老伯,他还是做不到的。
但灰狗有交代,自己要出头,他也只得避开陈宝生的要害攮上几刀。
“救命!救命啊!!”
陈宝生一时间喊叫出来,登时,几道手电齐刷刷从不远处打了过来。
“喂!扑街仔住手!”
“你老母的,想死啊?!”
“冚家铲啊,你哋走不脱了!”
伴随着一阵骂街声传来,房屋委员会的楼上,院子里的过道,弄堂里,忽然闯出了一群抄着木棍的和联胜打仔。
阿灿眼皮一挑,将嘴里的烟头吐掉,自觉大事不妙,直接爬到了旁边的摩托车上,一拧油门,就准备逃离。
可惜,再看院子的入口处,早已被人围满。
接着入口处昏暗的路灯,阿灿发现带头来堵他的,正是下午在荣兴茶餐厅与灰狗起口角的东莞仔。
“灿哥,怎么办?”
飞鹰此时也撇开了陈宝生,拎着匕首急匆匆跑了过来。
同时招呼两个兄弟,就准备上阿灿的摩托车,却被阿灿抬起一脚给踹了下去。
“自己顶啊!出来之后,灰狗哥不会亏待你们的!”
“衰仔,你觉得你能走脱?”
东莞仔拖着一条足有拳头粗的木棒,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立在阿灿的摩托车前,他将手中的木棒往地上一杵,顿时震得水泥地面一阵簌簌抖动。
“你够胆就骑车走,看看是我打断你的腿快,还是你的车跑的快!”
阿灿把头扭向一旁,避开了迎面照来的手电筒光线,却也没有显得慌张。
他一手拧动油门,摩托车顿时发出一阵嘶吼的咆哮。
随后一手摸向腰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支黑星手枪。
咔嚓——
子弹上膛!
东莞仔顿感不妙,慌忙招呼一众马仔散开。
砰砰砰——
一连三声枪声响起,接下来阿灿咬着手枪,松开了离合,哈雷摩托车爆发出一阵轰鸣,顿时朝着外边的街道极驶而去。
好在刚才阿灿被手电筒照的有些眼花,刚才三枪打出去,只有一枪擦伤了一个马仔的胳膊。
饶是如此,这个马仔也被吓到不清。
在查看了一番现场的情况之后,东莞仔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难怪都讲这群魔童做事百无顾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枪,而且是真的奔着杀死人去放的枪!
嘴角抽搐了几下,东莞仔把目光落在了飞鹰那几个人身上。
见到这三人并没有带着喷子之后,东莞仔不禁大为恼火。
不过何耀宗下午交代过的那番话,他尤记在脑子里。
当下只得把一口气强行吞落下去,招呼一干马仔上前。
同时朝着飞鹰吼道:“不想白白挨顿打,就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
油麻地警署,肥沙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