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系上去了,她就一直戴着。
那她一定没打算毁诺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再强行挽留,都只是她对他的迁就,她已经足够迁就他了。
殷灵毓伸着手腕,嬴政一点点将发带解下,连着新的红绳,连着墨玉的玄鸟坠子。
等全部解开,殷灵毓收回手,嬴政将它们放在手心,然后很轻的笑了一声。
“昔年闻曾祖,曾对武安君言,寡人从此恨君。”
“当时只道曾祖如此,有失君王气度,亦伤君臣之和。”
“但现在……”嬴政握紧手里轻飘飘的几样东西,天色已经暗下来,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恨你。”
恨君惠我以琼琚,而匪报之为期,使我怀璧难安兮。
恨君盟誓如皎日,令我寤寐思服兮,望云霓而长叹。
恨君德音孔昭,使予无所诘兮,如月之恒而不可攀。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也只过了几息。
殷灵毓克制了哽咽,道:“嗯。”
“抱歉,陛下。”
她不是神,她是人,所以她没办法什么都做的好,她出了差错,没考虑周全,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手腕上有些空荡荡的,殷灵毓无意识的摩挲一下,她听见自己说:“再过几日,将事情都安排好再走。”
“寡人知晓了。”
嬴政起身,捏着发带走了。
他腕间依旧是那个桃核的玄鸟坠子,嬴政走出院子后低头,将墨玉的玄鸟坠子也穿上去,还有那条发带。
曾祖父不好,他也不好,他明知道她不是不看重他们之间的承诺,自己这样说,也只是仗着被在意被纵容。
其实曾祖父真的恨武安君的话,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管是使绊子,还是捧杀,都可以。
言恨而非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