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粮店辞行

和结拜二哥汪老夫妇一起遇难。

“好。”

凌凤山突然笑了,安徽话里带着释然,

“该去的。

孙总队长的缉私总团专啃硬骨头,

当年在蕰藻浜,他的部队和鬼子硬扛了七天七夜,

没有让鬼子突破阵地。”

他转身从柜台里取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码得整齐的霉干菜,

“带着,路上下饭。

你娘当年说,

霉干菜配糙米,

能嚼出家乡味。”

里间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

紧接着,岳母端着一只青瓷碗快步走了出来。

那碗里盛着的绿豆汤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表面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急什么?路上兵荒马乱的……”

岳母的话还没说完,

视线便落在了桌上的电报单上。

当她看清上面写着的“都匀”二字时,

手像触电般猛地一抖,

青瓷碗差点从她手中滑落。

绿豆汤也因此溅出了一些,

泼洒在她那件蓝色的布围裙上,

晕染出一个深色的圆斑,

那形状竟与女儿身上的弹孔如出一辙。

一旁的凌凤山见状,

连忙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背,

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他手腕上的佛珠随着这一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当年觅诗嫁给这小子时,

咱不是说好了吗?”

凌凤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国仇家恨,总得有人去讨。”

他转头看向古之月,目光交汇的瞬间,

仿佛能看到四年前金陵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正透过他眼角的皱纹,

洒落在两人之间。

“记得你在新街口教堂说的话不?”

凌凤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回忆的味道,

“‘等打完鬼子,带觅诗回苏北看油菜花。’”

古之月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那是苏北方言特有的腔调,

夹杂着些许酸涩。

“爹,等我把小鬼子的粮库全烧了,

就带乐凌的照片去都匀的山坡上……”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却在这一刻被哽在了喉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岳母突然像变戏法一样,

把一个银镯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银镯子,是凌觅诗的陪嫁之物,

内侧还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字。

然而,如今“心”字却缺了半角,

显然是被弹片崩掉的。

夜幕降临,夜露如轻纱般爬上窗棂。

古之月站在阁楼上,

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昏黄的煤油灯光,

映照在墙上那张陈旧的照片上。

那是六年前,他们在金陵成婚时拍摄的。

照片里,凌觅诗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旗袍,

身姿婀娜,鬓角别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

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身后,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斑驳的树影正好落在“古凌联姻”的喜榜上,

仿佛是上天对他们婚姻的祝福。

古之月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照片中妻子那美丽的笑脸,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压低的争吵声。

他听得出,那是凌凤山的安徽话,

夹杂着岳母的啜泣声:

“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去?

都匀的天气比鬼子还毒——”

“毒?”

凌凤山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锐,

就像砻谷机碾过石子一样,

“当年金陵城破,咱们躲在米仓里,

听见鬼子用刺刀挑开米袋时,你忘了?”

佛珠在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仿佛是某种神秘的信号。

“现在他去端鬼子的粮窝子,正是时候。”

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透露出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氛围。

第二天清晨,朝天门码头被晨雾笼罩,

宛如一幅水墨画。

江风徐徐吹来,带着嘉陵江的泥沙味,

与码头工人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古之月身背半旧的帆布包,

包角处还残留着常德突围时被弹片擦过的焦痕,

这是他历经战火洗礼的证明。

岳父凌凤山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竹布衫,

颈间的佛珠已被一枚子弹壳项链所取代,

那是古之月从他女儿遗体旁捡到的,

承载着无尽的哀思和回忆。

“小旺,一路平安。”

朱大伯的扬州话如春风般和煦,

带着商人特有的温润。

他递过一个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