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古之月定睛一看,
只见英军的瓦伦丁战车在工兵的协助下,
正缓缓地驶过临时搭建的浮桥。
战车的履带卷起大量的泥块,
狠狠地砸在断桥上,
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阳光照在战车的装甲上,
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车身上那面歪歪扭扭的米字旗,
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不堪,
但却让战壕里的弟兄们,
发出了一阵嘶哑而又激动的欢呼声。
“狗日的终于来了!”
3 营长拄着步枪,
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那浓重的四川口音里,
竟然带着一丝哭腔,
“老子等这龟儿子等得花儿都谢咯!”
他一边骂骂咧咧,
一边转身,
想要招呼身后的弟兄们,
配合战车发起反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他的目光突然被右侧战壕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一个鬼子伤兵正举着南部十四式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
正不偏不倚地对准徐天亮的后背!
“徐娃子!”
3 营长的吼声如同惊雷一般,
在这紧张的战场上炸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甚至还带着些许血沫。
他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鬼子伤兵,
仿佛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就在 3 营长扑过去的瞬间,
徐天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过半个身子。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只来得及看到营长胸口突然绽开的碗大血洞,
以及那发本该射穿他心脏的子弹,
此刻却结结实实地嵌进了 3 营长的肩胛骨里。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赵二虎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突然咆哮起来。
那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倾盆一般,
狠狠地砸向那个已经身受重伤的鬼子兵。
瞬间,鬼子兵的脑袋,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开了一半,
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
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花。
一些脑浆溅到了 3 营长的钢盔上,
然后顺着帽檐缓缓地流淌下来,
形成了一道道令人作呕的血痕。
徐天亮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他只能紧紧地抱住营长,
随着他一起缓缓地滑倒在地上。
徐天亮的嘴唇颤抖着,
他想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
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一样,
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瞪大眼睛,
看着营长那满脸是血的面容,
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营长!
营长你说话啊!”
徐天亮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却在颤抖中变得模糊不清。
3 营长的四川话夹杂着血泡,
断断续续地传来:
“龟儿子……
莫哭丧……
老子早说过……
川军没得孬种……”
他的手摸索着古之月的肩膀,
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命的迹象。
然而,3 营长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远处那面飘扬的日军军旗,
那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失败和死亡。
“把旗子……
给老子扯下来……”
话没说完,
头就歪在了徐天亮怀里,
钢盔滚进战壕,
撞在一颗没爆的手雷上,
发出清越的响。
古之月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一颗炸弹炸开了一般,
熊熊烈火在其中燃烧,
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根神经。
他怒不可遏地抓起身边英军遗落的李·恩菲尔德步枪,
那股愤怒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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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给营长报仇!”
古之月用苏北话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吼出来的,
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他紧紧握住枪托,
用力砸向自己的肩窝,
那股剧痛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但与心中的痛楚相比,
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只见鬼子的第四波冲锋如潮水般涌来,
而那指挥官手中的军刀正毫不留情地指向 3 营长倒下的位置。
古之月迅速调整好标尺,
将准星稳稳地套住那指挥官的黄呢大衣。
就在这时,
他突然想起了营长常说的那句话:
“老子的枪口永远对着鬼子!”
这句话如同洪钟一般在他耳边回响,
让他的手指扣动扳机时比心跳还要稳定。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子弹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出,
穿透了那鬼子指挥官的喉咙。
瞬间,那鬼子的身体猛地一颤,
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与 3 营长刚才掉落的钢盔滚在了一起,
仿佛是两个死对头在黄泉路上不期而遇,碰了一杯。
四百米外,
土黄色的人浪如汹涌的波涛一般,
此起彼伏。
他紧盯着准星,
扣住扳机的食指突然猛地一收,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准星里那个枪刺上挂着军旗的伍长,
身体猛地一颤,
然后像被重锤击中一般,
仰面栽倒在地。
他手中的军旗也随之飘落,
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与此同时,弹壳弹出的脆响还在耳边回荡,
第二发子弹已经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精准地穿透了机枪手的咽喉。
瞬间,一股血雾喷涌而出,
溅落在九二式重机枪的气冷枪管上,
发出滋滋的声响。
“第七个。”
古之月低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