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
略显紧张地问道:
“连长,咱啥时候撤啊?”
古之月迅速瞥了一眼怀中的手表,
冷静地回答道:
“还有三分钟。”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
仿佛这三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充裕。
在这紧张的时刻,
古之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
那包装纸在他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的车灯越来越近,
鬼子的摩托车斥候已经进入了雷场的范围。
古之月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车辆,
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轰!”
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第一颗地雷爆炸了,
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如同白昼一般。
紧接着,
第二颗、
第三颗地雷也相继被引爆,
整个雷场就像一串被点燃的鞭炮,
噼里啪啦地炸响起来。
古之月看见鬼子的摩托车手被气浪掀上天,
卡车轮胎被炸飞,
车上的步兵纷纷跳车。
"撤!"
他大喊一声,
带着弟兄们钻进芦苇荡。
身后传来鬼子的咒骂声和机枪扫射声,
子弹打在芦苇杆上噗噗作响。
他们在泥泞里狂奔,
直到听见身后的爆炸声渐渐远去。
当他们在一处土坡停下时,
古之月回头望去,
仁安羌油田已经被火光笼罩,
储油罐的爆炸像烟花般绚烂。
他知道,
这把火不仅烧掉了鬼子的油田,
也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
天亮时分,
古之月带着弟兄们在一处废弃的村落休整。
孙二狗蹲在墙角,
用河南话哼着家乡的小调,
手里擦着刚缴获的鬼子王八盒子。
李满仓正在给赵大虎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山东话带着埋怨:
"你小子下次再这么蛮干,
老子不管你了。"
赵大虎咧开大嘴,
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嘿嘿一笑说道:
“俺这不是给弟弟做个榜样嘛!”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坐在门槛上的古之月身上,
接着道,
“连长,俺觉得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指不定会派更多的人过来呢。”
古之月微微颔首,
表示同意赵大虎的看法。
他的视线越过赵大虎,
投向了东边的地平线。
此时,那里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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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然而,在远处山峦的背后,
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和犬吠声。
古之月心里一紧,
他知道,
鬼子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人都惊得立刻趴在了地上。
古之月迅速抬起头,
只见一个弟兄正从村口狂奔而来,
他的肩膀上鲜血直流,显然是中了枪。
“排长!
鬼子的侦察兵,
至少有一个中队!”
那弟兄气喘吁吁地喊道。
古之月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眼神变得愈发冷峻。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弟兄们,
沉声道:
“弟兄们,都别慌!
准备战斗!
把剩下的地雷赶紧埋在村口的稻田里,
咱们给鬼子再唱一出好戏!”
孙二狗闻言,
“呸”地一声吐掉了嘴角的草茎,
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话,
恶狠狠地说道:
“中!
让那些龟孙们尝尝咱河南人的地雷宴!”
李满仓扛起那挺沉重的机枪,
他的山东口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奶奶的,俺正愁没子弹呢,
这小鬼子可真是自己送上门来啦!”
他一边说着,
一边熟练地摆弄着机枪,
仿佛这挺武器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赵大虎和赵二虎兄弟俩也毫不示弱,
他们迅速抽出腰间的大刀,
刀刃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赵大虎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话,
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说道:
“俺们哥俩去村口埋雷,
要是那些小鬼子胆敢踏进村子一步,
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兄弟俩转身如疾风般冲向村口。
古之月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弟兄们忙碌的身影。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徐天亮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老古,你小子要是死了,
老子替你去师部医院赔罪。”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让古之月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
那是徐天亮留给他的。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
古之月知道,这场战斗将会异常惨烈,
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他的身后有一群跟他一样视死如归的弟兄们。
远处,犬吠声越来越近,
其中还夹杂着鬼子的口令声。
古之月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然而,他毫不畏惧,
因为他相信,那些埋在地下的三百颗地雷,
就像三百个沉默的杀手,
正静静地等待着收割鬼子们的性命。
晨光中,硝烟的味道渐渐散去,
但新的战火却即将燃起。
古之月紧紧握住手中的步枪,
目光坚定地望向村口,
那里,是生与死的较量,
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