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三炮却没有丝毫的反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斯利姆,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斯利姆握住木质枪托,
立刻感觉到了上面的刻痕。
这些刻痕密密麻麻,
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摩挲和磨损才形成的。
他不禁皱起眉头,
仔细端详着这些刻痕,
发现它们并不是随意刻上去的,
而是有着某种规律和意义。
原来,这些刻痕是郑三炮在伊洛瓦底江伏击时,
用鬼子军刀刻下的杀敌印记。
每一道刻痕都代表着他消灭的一个敌人,
而这三十八道刻痕,
则意味着他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
成功击毙了三十八名日军士兵。
“保养得不错。”
斯利姆用英语评价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
但其中蕴含的赞赏之意却不言而喻。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枪膛,
感受到了那光滑的表面,
心中不禁为之一亮。
尽管枪管还带着雨林的潮气,
但却干净得如同镜子一般,
甚至可以清晰地照见人影。
这说明这挺机枪不仅保养得当,
而且使用者对它的爱护也是无微不至的。
就在翻译准备将斯利姆的评价转述给孙师长时,
孙师长突然像一阵旋风一样从旁边插了进来,
他那带着明显得意之情的合肥话就像连珠炮一样响了起来:
“将军啊,您可不知道,
咱弟兄们在缅甸那会子,
那条件可比现在艰苦多啦!
那时候啊,咱们连润滑油都没有啊,
没办法,只能用竹片去刮枪管,
就那样,
咱还能把那些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呢!
现在好了,有了润滑油,
这枪栓拉起来,
那声音,
比英国绅士的靴跟还要脆呢!”
将军听了孙师长的话,
不禁转过头去,
看向那些士兵们的脸。
只见这些士兵们,
一个个都年纪轻轻的,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竟然占了半数之多。
尤其是那个赵二虎,
他的眼角还沾着没洗净的硝烟呢,
可他的腰板却挺得比因帕尔的棕榈树还要直。
斯利姆看到这一幕,
突然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说了一句:
“年轻。”
孙师长一听,
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他那爽朗的笑声,
就像打雷一样,
震得将军肩章上的星徽都直颤:
“可不是嘛!
这些娃娃们啊,
在家乡的时候就能扛起枪来打鬼子,
现在到了印度,
更是要让那些英国佬好好见识一下啥叫咱中国的血气!”
射击展示被安排在了午后时分的靶场,
阳光炽热而耀眼。
徐天亮率领着他的一排一班,
总共八个人,
整齐地蹲坐在射击位上。
金陵话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从徐天亮的口中飘出:
“弟兄们,今天可得把咱们在雨林里打鬼子狙击手的本事都亮出来啊,
可别让那些洋鬼子小瞧了咱们,
以为咱们就只会啃野芭蕉呢!”
话音未落,
一旁的赵大虎猛地抹了一把手中的刺刀,
他那东北口音中透露出一股狠劲:
“俺这准头,在老家的时候,
能打穿狍子的眼睛,
打这靶子,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与此同时,三百米外,
斯利姆将军亲自选定的胸环靶稳稳地立在那里。
帆布靶面在热风中轻轻摇晃,
仿佛在挑衅着这些即将射击的士兵们。
孙二狗作为观测手,
他的河南话压得极低,
生怕被别人听见:
“徐天亮,
你个鳖孙,
第一枪要是脱靶,
老子就把你那瓶鬼子清酒给浇到这靶场上!”
徐天亮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他的金陵话与拉枪栓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交织在一起:
“放心吧,
老子在金陵城打鸟的时候,
用弹弓都能射中麻雀的爪子!”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
第一颗子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
发出尖锐的啸声。
然而,这啸声的尾音尚未散尽,
远处的靶心处便突然绽开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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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虎的五发子弹打完,
靶纸中央直接出现个碗口大的洞 ——
五发全中十环,
弹孔几乎重叠。
斯利姆将军手中的望远镜突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站在一旁的翻译员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急忙上前一步,
有些慌张地解释道:
“将军说,
贵军的射击精度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啊!”
然而,孙师长听了这话后,
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用带着些许不满的合肥话嘟囔道:
“这有啥好惊叹的?
几个月前在仁安羌,
咱们的侦察连摸黑去端鬼子的炮楼,
那可是在三十米开外的距离,
摸黑开枪,
枪枪都能打爆鬼子哨兵的头灯呢!”
说着,孙师长转头看向古之月,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