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站在廊下看着,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能吃苦的姑娘,才配得上那九重宫阙里的荣华。起精神。
这日午后,沈昭昭正在练习持盏行礼,二哥夏子宁翻墙而入,怀里还抱着只脏兮兮的狸花猫。
“小妹快来看!我在城隍庙捡的,咱们偷偷养在你院子里。”
沈昭昭连忙放下茶盏,用帕子垫着把猫抱过来:“二哥,若是被母亲发现,又要罚你跪祠堂了。”
话虽如此,却已经开始用梳子给小猫顺毛。
夏子宁挠挠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对了小妹,我听国子监的同窗说,京郊白云观有个疯道士,算命可灵验了!说什么能看见人的前世今生……”
话音未落,夏夫人房里的丫鬟匆匆跑来:“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昭昭将小猫塞回二哥怀里,整理好裙摆来到母亲房里。
檀香混着当归的药味扑面而来,夏夫人半倚在罗汉床上,拉着她的手叹气道:“冬春,为娘近日总睡不安稳,听说京城里来了位云游道士,能预知未来。明日你陪为娘去拜拜,也算求个心安。”
观内香烟缭绕,檀香氤氲。
母女二人刚踏入大殿,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沈昭昭,嗓音沙哑如枯叶摩擦:"这位小娘子,可否让贫道细看面相?"
夏夫人一惊,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恭敬递上:"道长但说无妨。"
老道士颤巍巍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在沈昭昭额前虚点三下,忽而神色大变,踉跄后退两步:"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
此女命带凤格,本是极贵之相,只可惜……"他声音陡然压低,"暗藏血光之灾!"
夏夫人脸色骤变,又惊又惧,急忙追问:"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道士抓起一把香灰,扬手洒落在地,灰烬蜿蜒如蛇,他盯着那痕迹缓缓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锋芒太露,祸从口出。若要避祸,需收敛心性,广结善缘。"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尤其要远离赤色,那是催命之色……"
夏夫人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又塞了几锭金子,再三叮嘱道士务必守口如瓶。
回程的马车上,夏夫人紧紧攥着沈昭昭的手,指尖发颤,嘴里不停念叨:"早知道就不该来,平白听这些吓人的话……咱们冬春这么乖巧,怎么会有血光之灾……"
一回府,夏夫人便急急将道士所言告知夏威。
夏威初闻"凤格"二字,先是一怔,随即狂喜——"贵不可言",岂不是说女儿日后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他激动得来回踱步,可转念又想起"血光之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快!把府里所有赤色的东西都收起来!"
他厉声吩咐下人,又转头对夏夫人道,"从今日起,冬春身边多派几个稳妥的嬷嬷跟着,绝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夏夫人连连点头,心中既喜且忧。
喜的是女儿命格贵重,忧的是那道士口中的"血光之灾",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