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闪动,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心虚,却仍坦荡道:“是查了。”
稍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但我发誓,绝无半分恶意。”
裴桑枝笑的云淡风轻:“荣明熙,我信你。”
“那你想说什么,或是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毕竟……”
“我们是盟友。”
刻意放缓的语调,显得嗓音越发的温软绵长,像浸了蜜的丝线般柔柔地拖曳着,化作一个个小小的钩子,悄无声息地挠在人心尖上。
荣妄扭开头轻咳,耳朵又有些红了。
又见鬼了。
眼下,他不仅觉得裴桑枝笑起来像花儿一样,也觉得单单只是听裴桑枝说话,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不是见鬼了,就是病了。
待会儿回府,他就找徐长澜给瞧瞧。
“有两句话要告诉你。”荣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强自冷静下来:“第一句,过去那些年,你受苦了。”
“第二句,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坚韧的多。”
裴桑枝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荣明熙,你这般说话,倒真像是长辈在训诫小辈似的。”
荣妄抿抿唇,郑重其事道:“若是早年间识得你,就是认下你做小辈,又何妨。”
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永宁侯府的主子们当真是菩萨心肠。那对夫妇百般折磨于你,屡次三番欲置你于死地,他们非但不为你主持公道,反倒赠银送田,将那家人风风光光送往江南安顿。”
“这般周全妥帖的安置”荣妄冷笑一声,“不知情的,还当是侯府在报答什么天大的恩情呢。”
裴桑枝低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兴许侯府上下,就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干净。”
“特别是我那位名义上的生母。”
“她对我的憎、恨、怨,根本毫无缘由,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浓烈的让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这般情状,哪里像母女,分明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有时候,我总在想,有她做母亲,不如没有。”
荣妄脑海里倏然闪过一丝灵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裴桑枝:“莫非你的身世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庄氏并非你的生母?”
裴桑枝:“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八字相克天生犯冲,没有做母女缘分。”
这缘分,她也不想要。
“荣明熙,你说了两句话,那可有旁的疑问?”裴桑枝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