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到达风景苑,看到周边十几个便衣伪装的保镖,楼上被剥夺通讯设备的柏潜安稳地睡着,霎时刷新了我对星和的认知。
这就是网友说的保驾护航,柏潜说的星和没对不起他吗?
林簇的警惕性很高,一见我脸色不对就拦在了我面前:“树前辈,你不能带走潜哥,再让潜哥从我眼皮子底下出差错,我就不只是扣半年的奖金了,我还有女朋友……”
“让开,我给你开三倍的奖金。”我闷声打断他,余光瞥向柏潜睡梦中仍皱起的眉头,说:“我不会带他走,除非他自己说了。我也不为难你,我就在他床头坐坐。”
林簇退开了身子,云拂拉着他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静静听着柏潜并不平稳的呼吸。
我伸手轻轻压他眉心的褶皱,自虐般地想,他这是在做噩梦,还是因为旧伤疼的呢?
手指掠过他脸颊的轮廓,又心疼得不能自已,瘦了好多,这些天被折腾狠了吧,肯定没按时吃饭睡觉,颧骨都好明显了……
“你怎么来了……”柏潜突然微睁开眼,茫然地朝我伸手,我抬手刚握住他的,就听他喃喃自语道:“不是梦嘛,竟然能摸得到……”
他剩下的话都被我的吻封住了。
我吻得不轻不重,刚好够他醒过神来,明白这并不是梦。
一吻毕,他像只小动物一样把脑袋不声不响地蹭到我腿上,我配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头发很软,一如此刻靠在我腿上汲取安慰的人。
腿边吹来一缕呼吸,我听见他轻轻呓语,没了镜头前如山如海的从容,气息微弱无助,“我刚才梦见,你生气了……我追不回来,你不肯见我。”
我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自行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梦境,一时间也因为这个梦难过起来。
我动了动膝盖,看他贴在我腿上委屈得要哭出来的脸色,本想违心来句“我没生气,都是梦”,但他反应更快地抱住我仍在摇晃的膝盖,可怜巴巴地说:“不要生气,让我靠靠,不用多久的。”
这个语气,一下子就让我想起柏潜撤回的那句“任性”。
我毫不犹豫地心软了。
“没生气,你要靠多久都可以。”我没有再动膝盖,随他好好躺在我腿上,捏着他的耳垂说。
他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没说话,直到我的腿被他压麻了,他才微微起身,换成抱我腰的姿势。埋在我怀里时,他牵扯到了伤处,轻轻嘶了一声,吓得我魂都飞了。
我为他紧张得浑身难受,他倒是见我为他担心,咯咯笑了好几声,扑到我怀里,压得我整个上半身毫无缝隙。
我全盘照收他突然的黏人,胸腹闷闷响着他的话,“其实我并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一无所知,那两个被批捕的群杂,我亲眼见了他们吸毒的全程。”
“那个导演随身都带着毒品,拍猎鹰去贩毒集团当卧底的那几场戏,他也让我吸毒,还让我看群杂吸了毒后的样子,我没有拒绝。”
闻言我心里一紧,柏潜却又说:“但我最后没有吸,我骗了他们,我只是照搬了群杂脸上的表情蒙混过关的。”
“我一点也不无辜。”他从我怀里探出头来看我,“上头没有发文件封杀我,是因为我提供了这条产业链的关键线索,又念及签合同时我并不知情,才想法子保住了我。”
“这个说法很站得住脚,所以我前妻和乔羽鸿和我说的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收场了。”他的睫毛垂了下去,“我不知道她会以停任做为代价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捧住柏潜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才艰难道:“她对你的情谊很厚重。”
瞬间,他慌张地从我怀里直起身,我听见骨头咔嚓一声,他疼得出了满头汗,却扔紧握着我的肩膀道:“你不要多想!我就知道你生气了!”
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情介意,抱住他跌落的身子,急吼吼喊云拂安排医生来。
好在他骨头恢复得不错,这次大幅度动作没有造成什么新伤。为了避嫌我直到林簇把医生送走后,才从客房出来回主卧去看柏潜。
柏潜自我进门,眼神就小心翼翼黏在我身上。
我看了虽然不免动容,但好歹理性没有完全失常。
我拿出此前郑鸢送给我的两份喜帖给柏潜看,柏潜接过去后,视线在内页的两排邀请栏停留了好几分钟,后来若无其事地合上还给了我,还说:“日子挺好,宜嫁娶。”
他可能觉得他的演技真的天衣无缝吧,足以骗过所有人,所以才敢趁我睡着,偷偷起夜去窗边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