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大得令我颅内紧绷的弦瞬间断了,我踩着酒店拖鞋追进卧室,柏潜正拿着电动牙刷洗漱,我过去占领了另一个洗盥池。
挤牙膏时我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柏潜,柏潜用余光扫了我一眼,光天化日与他的男朋友我,拉开了半步距离。
我也是幼稚,知道他还在生闷气,还是故意和他置气。
半步距离在我眼里形同虚设。
直到把柏潜挤到浴室门帘了,柏潜才反击。他抬臀撞了我一下,我心惊胆战扔了牙刷去扶他的腰,拍着他不听话的屁股斥道:“作什么妖?不长记性是不是?!”
柏潜放下口杯,眼神从我脸上移至还占他便宜的手上,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
跟着他的视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顺手的一拍有多暧昧,讪讪地移开了手,当无事发生重新拿起了牙刷。
指尖的余温似还在留恋柏潜身上的曲线,像是会蔓延一般,我脸颊也不正常地泛起了热嘲,耳边是柏潜出去时的嗤笑:“装模作样。”
我洗漱完出去,柏潜已经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早餐。套房里开着暖气,柏潜穿着清爽的白T黑裤,头发半湿不干,脸上不添脂粉,脖颈上是我的那条碧玺项链。他手上捏着流沙包往嘴里送,一两口流沙包伴一口热牛奶,脸上的表情很散漫。
我坐在餐桌对面,餐盘里的鸡蛋白和热粥没动,看着柏潜吃完两个流沙包还准备拿第三个后,皱起了眉头,说他:“大早上吃那么多碳水,你是不做身材管理了吗?”
柏潜充耳不闻,拿起第三个流沙包咬了一口,慢吞吞咽下才把眼神分给我一点,声音听不出生气,但话里明显是不对板的,“事态已经严峻到,饭也不让我吃饱了吗?”
眼见柏潜即将当着我的面再咬上一大口流沙包,我心态瞬间爆炸。拉过椅子倾身至柏潜身前,我夺过他手里的流沙包,咬牙问道:“你以前对郑鸢也这么横吗?嘴这么硬怎么维持婚姻的?”
柏潜难得反应迟钝了,没有伸手抢流沙包,也没有即刻回嘴气我,眼底混沌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我理智回潮,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及无关人员时,已经改不了口。
是柏潜气息轻缓地回道:“我和她,最后离婚了啊。”
说完,他脸色僵硬了一瞬,又立刻被平日的从容取代,继续道:“印象里是没像这样闹过的,都太忙了,没空吵架。”
我知道并不合适在这种时候插一嘴,但忍不住问:“一次都没有吗?”
柏潜盯着我手里的流沙包说:“没有。”
我把流着奶黄的流沙包还到他嘴边,柏潜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完又说:“有一次算是吵架吧,2027年3月,我第一次和她提离婚那天。她情绪非常激动,说到后面还差点对我动手。”
那么早就提出要离婚吗?还是柏潜提的?可是2029年,他们夫妻不是补办了一场世纪婚礼吗?
“那个时候我们的婚姻都已经快进行不下去了,但她怎么都不同意离婚。”柏潜一边咬着流沙包,一边温吞地回顾了曾经失败的婚姻,把我经年累月的死结松了松,他说:“女儿那时不到三岁,法院也不肯介入离婚手续,后来的日子便形同分居了。亲子秀和婚礼像绳索把我和她重新绑回在了一起,努力协和了一年多,可结果是两个人都疲惫不堪。2030年年初她放弃了,我还在《第二人间》剧组,就收到她迫不及待派星和法务快递来的离婚协议。”
七年婚姻分居三年,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考验吧。2025年金鸡奖典礼公开表白,不过两年就被利益和距离冲散了。人心那么浅,现实那么无情。
柏潜自早上提起这个话题后,便表现得一直兴致缺缺。我本来说他来时疲惫,可以留在酒店休整,可他偏要同我去郊外取景。
临近十二月,洛杉矶的气温持续降低,风口处亦是非凡的冷,柏潜套着羽绒服给我递胶卷,午餐我们就地找了个农家解决。柏潜掌厨,我久违地尝食到了舌尖盛宴。
鸡公煲很嫩,牛柳很弹牙,红豆米饭很香甜,在身边的柏潜很贤妻。
下午补完最后一点边角镜头,我带柏潜上房车转场。行车四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去酒店办好入住,在套房里吃完晚餐大致九点。
我把当天拍摄的素材粗略地整理完,便把一直黏在我身边的柏潜提到了浴室。
药浴包是管家寄来的药材,两大袋子铺了满满一浴缸。我按柏潜下水,结果被他扯湿了整个上半身,无奈之下只好共浴。
我和柏潜最亲密的事已经做过了,共浴却还是第一次。
给他按腰时,草药的香味占据了我全部嗅觉,眼前是柏潜活色生香的一幕幕,想着有些事非常适合顺其自然来一次。但我没想到柏潜会拒绝。
他是以“药味太冲没情调”拒绝的,话一说完就从浴缸站起身,裸着去淋浴下冲洗了一翻,觉得干净了才裹上浴巾出去。
突然被冷待我非常不适应,但还不至于计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