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水蓝尽头处见你。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变成了一头鲸鱼。
鱼的记忆时间很短,我从海面这头游到另一头就忘记了为什么而来。
初阳暖暖地洒在水面上,波浪没有节拍的冲向我,我突然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不知道我在哪出生,不知道我躲在暗礁底下做什么,我不疲惫,且腹中仍积食。
就在我因这可怖的孤寂感发愁的时候,我突然产出了一些鱼卵。
我不知所措地捧着这些透明的鱼卵,我为什么有了孩子呢?
我从梦中惊醒,惨白的脸色吓坏了柏潜。他握着我的手守在病床边,我垂眼瞥了下我们交握的手指,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梦。
我谨遵医嘱在医院做了两天检查,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第三天回了嘉莱影城拍戏。
一路上柏潜说得口干舌燥劝我多休息两天,但我执意往拍摄现场去,他便只能陪同了。
停工了三天,布置现场的工作云拂自觉接过去干了,所以我一下车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我本子里的乾安行宫。
红砖绿瓦琉璃管,素色的飘纱在风中与白雪共舞,宫阶上湿漉漉的,是百官踏融的雪水。
云拂拿着扩音器在一旁指挥,场务捧着鲜嫩欲滴的黄牡丹给她掌眼,金銮殿边上架着两栋楼梯,足有两对人马在跟这一圈红绸。
“这场景哪像是迎英雄还朝,分明是迎亲啊。”我轻咳了一声感叹道,柏潜瞥过来,视线落在我捧下巴的拳心,我摇头向他解释:“身体没不舒服。就是感觉这场景布置得色彩过于有冲击性,担心萧 压不住。”
“树老师忘记了萧 的人设吗,他可是万花丛中一点绿,足以让朝暮都为他翻转的人啊。”柏潜轻笑道,“这样的萧 有什么是压不住的。”
我为柏潜这句话豁然开朗。
其实我本子里并没有详细写过萧 的外貌特征,我赋予这个角色的更多是他身上背负的重量,靠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与悲壮传奇生命长度来塑造这个人物的特性与共性。
我说萧 是执着于尘世的侠客,花刀柳剑挑起乱世的哀曲,他兴于血影间,不慕老红颜,三千里月光和九万里斜阳都留不住他,他注定是一个让朝暮都为他翻转的人。
柏潜把我没说完的部分都补全了。他让萧 的忧愁有了轻重,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有了立足点。
萧 能受黄牡丹吗?
柏潜说行的。他压得住。
结果他站到镜头下,真的就压住了。
他纵马过乾安,马队良驹在闹市中井然有序,沿途的百姓为大军高呼的声音从未停止,萧 一进乾安就提醒皇帝该拔心头刺了。
柏潜穿好官朝从镜头里向我走来,撑开双臂拥我入怀。
他说:“萧 不得帝心,但从不负天下,而我得到了你的心,也能因你与世界为敌。我比萧 幸福很多。”
我从柏潜怀中抬眼,伸手摸向他认真的眉眼,逐渐模糊了眼眶。
我竟恍惚要把我和他的年龄边界线擦去了。好像我们真的已经相爱了很多年。
2036年1月16日,《罪臣》前四十场戏拍摄完毕,我给剧组放了年假。
次日,我便带柏潜回圣彼得堡过春节。
父亲和母亲在这年基本都退下来了,两人在后院的停机坪牵着柏潜的手回了主楼,我把随手带来的礼物指给管家,让他派人收纳好。
久居俄罗斯,这个年纪的父母其实已经不剩多少中式的年味了,于是今年的春节都由柏潜一手操办,我只管给他递卡。
兴许是在年货置办上太投入,柏潜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巨星的身份,没回来几天名字就顶上了热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