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日光灯滋啦响,隔几秒种闪一下,徐诀晾在床上,眼球被晃得酸涩。跟老爸讲话比较畅怀,他腿搭着床尾栏,手枕在脑后,床靠墙那侧立着陈谴送他的画夹,很惬意的姿势,他理智一溜烟,话跟着从嘴边溜出来了:“爸,其实我上个月就没住家里了。”
徐寄风问:“学校恢复你住宿资格了?”
徐诀说:“那倒没,就是在家里太烦,搬出来了。”
徐寄风笑了声:“你妈没意见啊?”
徐诀抓了抓床沿,道:“我跟她说回你那儿住了。”
“……你不早说!”徐寄风才想起来,“你上回临走不是忘拿钥匙么,怎么进屋的,爬水管?”
“那不得让别人以为家里遭贼吗,”徐诀有点心虚,“我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
徐寄风没前妻那般唠叨又事儿,闻言想给儿子转钱,或者寄钥匙,想了想要不都给吧,徐诀全否了,道:“我住一朋友家里,离学校和画室都挺近,方便。”
徐寄风没详细问,只道:“那你别给他家里添乱,竞赛拿了奖金请人家吃顿好的。”
挂了电话,徐诀没动,搓着右手边的画夹想事情,家里那么大的床他不稀罕,宁愿留在这又破又小的屋子睡长度及不上他个子的木板床,晚上腿都蹬不直,为谁啊。
手痒,又摸了画夹打开,先看陈谴给他拍的九张照片,行走在回廊的、调戏溪边花草的、背靠城墙作画的,都是难再复刻的足迹。
欣赏完,又翻过背面看那些让书法老师看了会摇头的字,看一句就心动一句,看到最后,啪一下又打回原形。
——圣诞快乐,每一年都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