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亦失哈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突兀地跳起来,“先……先下帐子!”
他到两边床角去下帘钩,一层纱帘一层布帘,都下了,围得架子床黑黢黢的,就着这抹黑,张彩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在布帘藕荷色的暗影中,亦失哈看见两条尚未发育的细脚,和半面蝴蝶骨嶙峋凸起的窄背。
“阿彩!”他蓦地叫了他一声,然后激动、甚至有些莽撞地从自己身上往下扯衣服,背是虎背,腰是熊腰,他还有那么一点廉耻,所以用脱下来的衣物捂着自己的胯下,急躁地从床里拽出薄被抖开来,扑到张彩身上,用被子把两人兜头盖住。
接着就是肉挨着肉、腿夹着腿的淫戏了,窒闷的被窝里,亦失哈发了狂地在那具小身子乱摸,摸得张彩一直惊叫,毕竟是头一回,两个人都来得生猛,被子颠得一拱一拱的,床架子跟着“嘎吱”乱摇,还有那层纱帘,抖抖索索,颤得不像话。
夕阳西下,头顶是慑人的血色,金棠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人,从傍晚的花市大街穿过:“西边和北边的营也就这样了,靠不住。”
他没去闹夏,而是带着心腹到城外巡营,东西南北走了一圈,越走心越沉。
“真能闹起来?”手下的人心存侥幸,金棠抬头看了看天边赤金色的斜阳,“天眼看着热了,人都燥了。”
说话路过徐府街,街里头有一伙人在叫骂,边骂边拿成筐的大石头砸门。
“怎么回事?”金棠驻马,手下人立刻策马过去,看清了折回来,“是老徐府,空了好些年,现在是龚辇住着。”
“龚辇?”甘肃的老相识,金棠惊讶,“依他的性子,早出来拿人了。”
“听说是外出公干,没在家。”
金棠该催马走的,但和龚辇是一起杀过鞑子吃过雪的关系,他咽不下这口气:“龚辇在甘肃、在浙江,都是有功的,什么人敢砸他的门?”
底下人闻言又去探,其实不用探,从那些招摇的叫骂声里,金棠已经听出来了,是咏社:“龚辇小儿,勾结大太监郑铣,其心可诛!”
龚辇明明和廖吉祥好得穿一条裤子,怎么成了郑铣的人!金棠恼怒,这时底下人回报:“爷爷,背后领头的是咏社近来炙手可热的盟主。”
没说名字,但金棠知道是屈凤,心里疼了一下,他脸上并不表露:“龚辇和郑铣,你们听说了么,消息哪儿来的?”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金棠稍一思忖,打马直奔两条街外的屈尚书府,敲的后门,名刺递进去,不出所料,屈凤不见。金棠翻身下马,给门房扔下话:“告诉屈思慕,不见,我就不走,看是他难堪,还是我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