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萧靖安就被教导得像老学究一样,性子刻板严肃,既不像辰儿那般任性,喜好随心,也不像世儿活泼憨厚,总活得有些世故,有时候竟会拿着所谓的教条说教起他这个父亲来。那口气和朝堂上的谏官一个德性,叫梁惠宗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自从张贵妃八年前去世后,萧靖安的性子便更加古怪深沉了,平日也不再多话,也不再死守着那一堆教条的礼仪规矩,倒是对他这个皇帝老子的话言听计从得很,入了朝后,做事倒也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相比起萧靖辰和萧靖世,他对这个素来安分守己的小儿子不算得很上心,只还记得曾让王义年在萧靖安那儿插了眼线,偶尔想起来才会问上一问。
此刻,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萧靖安,梁惠宗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冷声道:“你好好看看地上的这些卷宗。”
“是。”萧靖安手忙脚乱地捡起那些卷宗,越看他的脸色便月白,到最后直接是满头大汗,声音颤抖道:“父皇,儿臣绝不敢勾结契国呀!”
原来,那些卷宗竟是萧靖安勾结契国的证据!证据直接指出了萧靖安一月前和一江湖术士出现在青州城的行迹,而那江湖术士就是契国下任萨满西拉木!
“朕愿意信你,你没有胆子去做这件事。但是朝臣愿不愿意信你,天下百姓愿不愿意信你?朕给你解释的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说罢,梁惠帝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是。”萧靖安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儿臣与西拉木相交时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他拿着通真先生的文书来找儿臣,说是有口信要告知于儿臣,那文书不曾作假,儿臣也曾派人询问过通真先生的大徒弟,通真先生门下却有木拉其人,儿臣这才与他相交的啊!”萧靖安着急解释道。
“口信?是什么样的口信?于你去青州有何关系?”梁惠宗看着萧靖安的眼睛问道。
“儿臣、”萧靖安吞了口口水,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道:“儿臣请父皇恕儿臣失言之罪!口信上说:乾坤逆转,天命有归!儿臣,必须要除掉萧乾!”
“你说什么?”梁惠宗状若吃惊道:“跟乾儿有什么关系?”
“儿臣以为那口信是通真先生让门人传递给儿臣的,乾坤逆转,天命有归!这八个字说的不就是萧乾意图谋反吗?若口信为实,萧乾此人不除不得!”说到这里,萧靖安满脸懊恼:“儿臣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以为是通真先生的警示,便打算对萧乾出手,没想到这竟然是契国的阴谋,意图让我朝皇亲自相残杀,以削弱我朝军力!儿臣中了西拉木的诡计,差点铸成大错!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这么说,你真不知情?”梁惠宗半信半疑道。
“父皇,儿臣真不知道!”萧靖安语气坚决。
“那派人去你府上把西拉木抓来。”
“父皇,他早就已经离开了。”萧靖安道:“在儿臣到京的第二天,他就对儿臣说他的师父有事情找他,然后就走了。”
梁惠宗盯着萧靖安,快把萧靖安给盯出个洞来,才道:“这件事朕还要调查一番,先禁足你三个月,待朕查出事情真相再做定夺。你先回府吧。”梁惠宗挥了挥手,让萧靖安下去了。
“这一个个的,都不安生。”梁惠宗合眼靠在椅子上,任凭王义年给他按着摩。
☆、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