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被撕碎的全息投影，斜斜扎进城市的霓虹里。
阿楚咬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盯着腕表上跳动的三维坐标。
“晏辰，看这个重力参数，我们大概在‘盗梦空间’的第一层？”
晏辰正把一个巴掌大的银色装置贴在潮湿的墙壁上，装置表面立刻浮现出流动的蓝色波纹。
“根据《潜意识环境白皮书》第三章，这种持续性降雨加上建筑密度，符合‘城市雨夜’模板的百分之八十七特征。”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卷来片冰冷的雨，阿楚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但你不觉得这里的雨滴落地声有点怪吗？”
阿楚竖起耳朵，果然听见雨点击打地面时，夹杂着类似老式磁带卡壳的滋滋声。
晏辰的指尖在装置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声波图谱。
“高频杂音，可能是梦境主人的潜意识防御在自我修复。”
街角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失控般冲向人行道，车窗里晃过柯布那张写满焦虑的脸。
阿楚突然抓住晏辰的胳膊，指甲差点嵌进他的战术外套。
“是主角团！他们要开始绑架费舍了！”
晏辰把她往广告牌后面拉了拉，自己则掏出个伪装成钢笔的微型录像机。
“冷静点，按原剧情，这里会有场枪战，我们先当会儿背景板。”
话音还在雨里打着旋，就见亚瑟突然从旁边的巷口窜出来，手里的枪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阿楚突然捂住嘴，差点笑出声。
“晏辰你看他那领带，歪得像条被踩过的蛇，强迫症表示不能忍。”
晏辰低头咬住她作乱的手指，声音里带着笑意。
“再乱动，小心被当成投影一枪崩了。”
枪声果然在几秒后炸开，阿楚被震得往晏辰怀里钻得更深。
柯布他们已经把费舍拖进了咖啡馆，玻璃门上的“OPEN”招牌被流弹打穿个洞。
“我们得进去！”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扯着晏辰的袖子就往咖啡馆冲。
“等会儿他们会用镇静剂，剂量控制得一塌糊涂，费舍的潜意识防御会暴走的！”
晏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微型录像机塞回口袋。
“你想怎么解释你知道这些？”
阿楚从背包里翻出个金属小瓶，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
“山人自有妙计，这是我用褪黑素和安神香调的‘和平喷雾’，比他们那粗暴的镇静剂温柔多了。”
两人刚冲到咖啡馆门口，就被一道突然落下的卷帘门拦住。
阿楚对着门板踢了一脚，发出沉闷的响声。
“搞什么啊，VIP通道都不让走？”
晏辰摸着卷帘门上的纹路，突然咦了一声。
“这不是普通的金属门，你看这些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紫外线灯，照在门上。
原本光滑的表面立刻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大小像是孩童留下的。
阿楚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电影里没这桥段啊，难道是隐藏彩蛋？”
卷帘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条缝，柯布警惕的脸出现在缝隙里。
“你们是谁？”
阿楚立刻换上最无辜的表情，把和平喷雾藏到身后。
“我们是路过的游客，外面枪声太吓人了，想进来躲躲。”
晏辰适时补充道：“我女朋友胆子小，听到枪响就腿软。”
他说着还往阿楚腰上捏了一把，换来她一个眼刀。
柯布的目光在两人湿透的外套上扫了一圈，突然把枪口对准他们。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阿楚突然指着费舍，提高了音量。
“他快醒了！你们的镇静剂剂量不对，会触发潜意识防御的狂暴模式！”
这话一出，不仅柯布愣住了，连旁边正在摆弄仪器的亚瑟都转过头来。
费舍果然开始在椅子上挣扎，额头上暴起青筋。
阿楚趁机把和平喷雾对准他，按下了喷头。
淡紫色的雾气散开时，费舍的挣扎突然变缓，呼吸也平稳下来。
柯布的枪口抖了一下。
“你们到底是谁？”
阿楚刚想说话，晏辰突然捂住她的嘴，对着柯布笑了笑。
“我们是‘潜意识调节师’，受雇来解决防御者暴动问题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在柯布面前晃了晃。
那是张全息卡片，上面写着“国际梦境安全局认证专员”。
柯布皱眉看着卡片，显然没见过这种东西。
“从没听说过这个机构。”
“新成立的，”晏辰面不改色地胡诌，“专门处理像费舍先生这种高价值目标的潜意识异常。”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窗户突然被撞碎，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闯了进来，手里的枪都对准了柯布他们。
阿楚低声对晏辰说：“看吧，我说会暴走的，这些防御者比电影里来得早了三分钟。”
晏辰把她往吧台后面推，自己则抓起旁边的咖啡壶。
小主，
“看来我们的‘和平喷雾’效果有限。”
他突然把咖啡壶扔向那群黑衣人，滚烫的咖啡在半空划出弧线。
奇怪的是，咖啡落到那些人身上时，并没有溅开，而是像滴进水里一样消失了。
阿楚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操作？特效经费不够了？”
晏辰的脸色却严肃起来。
“他们不是普通的防御者，更像是……未完成的投影。”
他拉着阿楚躲到吧台后面，看着那些黑衣人穿过桌椅，身体偶尔会变得透明。
“你看他们的动作，像是在重复某种程序，没有自主意识。”
柯布他们已经和黑衣人交上了火，子弹打在对方身上，同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小的电磁脉冲器。
“试试这个，说不定能干扰他们的程序。”
晏辰接过脉冲器，按下开关。
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那些黑衣人突然定在原地，身体开始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闪烁。
柯布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你们到底用了什么？”
阿楚刚想得意地说点什么，那些黑衣人突然开始融化，黑色的身体变成粘稠的液体，在地板上汇成一滩。
更诡异的是，液体里浮出许多细小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样飞向天花板。
晏辰伸手抓住一个光点，那光点在他掌心变成一张极小的纸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别相信镜子。”
阿楚凑过来看了一眼，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这是哪个观众的弹幕成精了？”
柯布走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是普通的游客，也不是什么调节师。”
他的目光落在晏辰掌心的纸条上。
“那是什么？”
晏辰把纸条递给柯布，阿楚则趁机观察着咖啡馆的环境。
角落里有一面落地镜，镜面蒙着层灰，看不清里面的倒影。
“那面镜子，”阿楚突然指着它，“电影里有这面镜子吗？”
柯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直都在。”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像是在隐瞒什么。
晏辰突然走到镜子前，伸手想去擦上面的灰。
柯布突然大喊：“别碰它！”
但已经晚了，晏辰的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镜子突然泛起涟漪。
里面的倒影开始扭曲，原本应该是晏辰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人。
阿楚吓得后退一步。
“那是谁？特效组加戏了？”
镜子里的男人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举起手里的注射器，刺向自己的脖子。
镜子外面的咖啡馆开始剧烈摇晃，地板出现裂纹。
柯布脸色大变。
“快走！梦境要崩塌了！”
他拉着费舍就往后门跑，亚瑟和其他人紧随其后。
晏辰拉着阿楚跟上，跑过镜子时，阿楚回头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男人已经倒下了，嘴角却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跑出咖啡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橙红色。
街道上的建筑开始像积木一样倒塌，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这不对，”晏辰看着腕表上疯狂跳动的数值，“第一层梦境的崩塌速度不该这么快。”
阿楚突然指着天空，那里有无数细小的碎片在飘落，像是破碎的玻璃。
“那些碎片……好像是镜子的碎片。”
晏辰接住一片碎片，它在他掌心融化，变成一滴黑色的液体。
“看来有人在刻意破坏这个梦境。”
柯布他们已经上了一辆车，正在催促他们快点。
阿楚和晏辰刚坐进后座，车子就猛地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