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涯点头道:“她出身王室之家,喜好热闹,不过为了我,在瀛洲岛上住了几年。”
“你的病也是在此处养好的?”
“是。”
“是怎样的病?”
“据父亲说,我在出生之日突遇大寒,所以天生便损伤了内息。”
“原来如此,天生顽疾,的确顽劣难治,不知后来……”
“后来父亲请来的郎中带来一种药引,又苦又腥,我喝过之后便又昏了过去,持续高烧数日,记忆也模模糊糊,只记得再次醒来时,已是半月之后。在昏睡的半月间,父亲不断以内力为我疗伤,才驱出寒气,助我慢慢恢复。”
段长涯早已卸下心防,不论对方问什么都如实相告,柳红枫心下却咯噔一声,接着问:“那位郎中想必是一代神医,不知可有名讳留存?”
段长涯道:“他不愿理会江湖繁杂,所以父亲给他酬谢之后,便再也没有再叨扰他。许多年来我再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身在何方,只记得他姓候,连名字也不清楚,无法亲自道谢,深感遗憾。”
柳红枫将目光投向远处,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原来如此,那这位神医没有为令堂医治么?”
段长涯轻叹一声,道:“想来母亲是为照顾我,积劳成疾,走得很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医治。”
柳红枫偏过头去,见段长涯神色一直如常,并没有说谎的痕迹。他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如鼓擂一般,手心里都是汗,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将表情绷得如此恬淡自然,甚至还吐得出安慰的话。
“看到你如今这般成熟可靠,你的母亲也会心安的。”
段长涯微微一惊,抬手将柳红枫的肩膀揽过,揽向自己身边,但并未做更多亲昵之举,只是收紧五指,让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
柳红枫卸下全身力气,任由对方摆布。
两人离的很近,就算不刻意去看,柳红枫也能用余光瞥见咫尺外的脸庞。这俊美的容貌,该是承自一个何等美貌的母亲,虽然段氏与平南公主的婚姻是江湖美谈,但直到此时此刻,柳红枫才终于有了切实的认识。他的脑海中不禁勾勒出当初的情形,两人结下连理时,该是怎样鲜花满径,歌声夹道的景象。
他们也是琴瑟和鸣,互敬互爱的吗?
然而,再华美的表象,也无法掩盖滔天的罪状。
柳红枫微微偏过头,轻声呢喃道:“长涯,我口渴了。”
段长涯立刻道:“我去换一壶新茶,你稍等片刻。”
柳红枫又道:“你能不能顺便把小千喊来,午后有些起风,我怕那个臭小鬼真的睡过去,染上风寒就麻烦了。”
段长涯道:“好,我将他一并带过来,你先去房间中休憩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