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包里,竟是安广厦最喜欢的肉包子,用火轻微烤过,表皮焦酥脆嫩,泛着一股质朴的面香和油香,令人垂涎三尺。
但安广厦将头摇得毫不犹豫:“谢谢你,我不能收。”
张独眼终于不看忍耐,把最后一口硬馍咽下喉咙,快步上前来,质问道:“少当家,你到底要做什么?”
安广厦转向他,淡淡道:“西岭寨是有罪,罪在我一人监守不利。我既然侥幸重回江湖,便该将西岭寨的罪责赎清,还各位兄弟一个清白。”
张独眼瞪大了一只独眼,摊手道:“你要如何赎罪,难道你帮过的百姓还不够多么?”
“还不够。”安广厦答道,同时转过头,视线徐徐环顾众人,“诸位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一定竭力效劳。我只希望各位不要误会我的同伴,西岭寨只为侠义而存,从来都没有叛国通敌之心,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人群一片哗然。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安少侠,你既然那么厉害,能不能帮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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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打扮中规中矩,但一张脸却使人过目不忘。
因为他的脸是歪的。
他的两条眉毛高低不齐,鼻梁也偏向左侧,左边的嘴角向上扯起,仿佛在脸上凝成一抹冷笑,时时刻刻都在讥讽旁人似的。偏偏他看人时还翻着白眼,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戏谑与鄙夷,更加使人不快。
人群中嘀咕声响起:“这不是孙癞子么?好大的脸啊。”
这名号一听就不像是善茬,就连西岭寨众也按捺不住,纷纷交换视线。
安广厦仍旧镇定自若,像是全然不在意对方的长相与态度,只是将来者一视同仁,抱拳道:“敢问兄台有何难事?”
孙癞子动了动歪斜的嘴唇,答道:“不瞒你说,我也练过功夫,只是几个月前受了内伤,从此便废了大半功力,都说安少侠年轻有为,武艺过人,能不能劳您花费一丁点力气,帮我疗伤啊。”
这话果然引来一阵哗然。但凡稍通武艺之人都明白,内伤乃是所有伤势中最麻烦的一类,伤至深处,单凭药疗很难恢复,须得借助外力,重整经脉气行。而被借力者势必要自损修为,付出代价,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除非情谊深重,一般人绝不会轻易出手帮忙。
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要求西岭寨少当家为他疗伤。
就连馄饨铺的老店长也看不过去了,上前拦下安广胜,道:“小伙子,你不要被他骗了,这家伙寻衅滋事,欺凌老人家,叫路过的铸剑庄剑师教训了一顿,活该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