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峥嵘阁已经燃烧了很久,高高矗立在火焰中的影子愈发干瘪,木料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伴随着黑色的碎屑落下,呈现坍塌的先兆。在峥嵘阁的照耀下,两人眼前的篝火小得近乎于无,只有围坐在火边的人才能感到它所散发出的切实的温度。
木雪将衣衫烤干了少许,情绪也平复了少许。安广厦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妨告诉我,虽然我已不是西岭寨的当家,也未必能帮上忙,不过至少可以听听你的烦恼。”
“多谢你。”木雪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随后又垂下视线,道,“其实是关于我们堂主,他似乎对我、对东风堂有所隐瞒……”
安广厦点头道:“我多少猜到了。”
“猜到了?”木雪一怔,“莫非你也有什么线索?”
安广厦道:“没有,只是我看得出他是你在世上最敬重、最倾慕的人,若不是他背叛了你,你也不至于如此慌张。”
木雪的脸颊涨红了,她很快咬紧嘴唇,低下头,眼底浮起愧色:“其实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知道怎么说服别人相信我。”
安广厦宽慰她道:“但说无妨。我也错信过人,所以我断然不会嘲笑你的。”
木雪道:“虽说今日东风堂赶到南天塔是堂主的意思,但前来府上通知的却是柳红枫。枫公子登门时分,堂主已不在门中了。”
“哦,莫非他独自去了别处?”
“没错,未时一过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门,我想知道他的去处,所以一直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安广厦露出诧色:“你暗中跟踪他?”
木雪不禁低下头,道:“不瞒你说,近日来我觉得堂主有些异样,虽然他从前常常撇开堂中弟子,私下与红颜幽会,但出门的次数绝不如近日频繁,而且每次都去见同一个人。”
“哦?与他幽会的是什么人?”
“那人格外神秘,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就连她的容貌也不曾看清,虽说我们很少过问堂主的私事,但他身边的人总归与我们打过照面,多少会留下印象。这一位却与过往截然不同,来去行踪诡秘,甚至有人说她是冤鬼还魂。”
“如何作讲?”
“近日入夜后,我明明听到两人在房中私语,可是,当我去询问守卫,却没有人看到她出入东风堂,堂主每一日接待的门客有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女子。她就像是鬼魂一般,谁也不知她究竟如何潜进宅院,又是如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