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昭一怔,点头道:“有的,那洋洋洒洒的队伍,正是听了柳红枫的话,由柳红枫引领而来的。殿下,我们该怎么应对才好?”
听到柳红枫的名字,段长涯也怔住了。
常昭的目光轮流越过两人,却见南宫忧一只手撑在桌沿上,脸色隐隐发白。他露出诧色,道:“对不住,我忘了殿下不能见血。”
“无妨。”南宫忧冲他摆摆手,“我只是昨晚见血太多,实在有些撑不住,你们不必顾忌我,先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段长涯转向他道:“舅父,你也疲累了,不如先行歇息吧,外面的事交给我来应付。”
南宫忧露出忧色:“可是留你一个人,当真应付得来么?”
段长涯往父亲的尸身上短暂瞥了一眼,很快转向对面的同伴,道:“父亲既然不在了,天极门理应由我来保护。”
以常昭为首的三名弟子瞧见他的脸色,顿时忘了伤痛,抖擞精神,双拳在胸前一抵,道:“我们都听少主的吩咐。”
段长涯点点头,道:“走吧,随我出去迎客。”
南宫忧目送四人先后离去。
正厅的窗页都仔细合拢,室内有些晦暗,外面的日光却已很亮,甚至有些刺眼,段长涯的背影沐在其中,一袭白衣轮廓模糊,随风而动,仿佛随时可能融化。
江湖容不下败家之犬,等待他的将是一片残酷无情的天地。
一片寂静中,南宫忧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实在不必太过忧虑,因为柳红枫与段长涯,这两个侥幸从他手中逃脱的人,如今已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在血海深仇面前,朝夕间缔结的情谊实在轻若鸿毛,不值一提,等待他们的唯有鱼死网破的结局。
待他们经历了比死亡更加深刻的痛苦,他们一定会感到后悔——后悔昨夜逃出火海,后悔今日挣脱噩梦,后悔曾经相遇相识,错付真心。
南宫忧独自留在黑暗里,守着仇人的尸骸,静候喜讯登门。
——好戏从此刻才真正开幕。
*
段府的院门敞开时,门外的风波已经暂时平息。
平息风波的人是柳红枫,不知他动用了怎样的话术,怎样的手法,竟将一盘散沙似的武林三教九流都团聚在他周围,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吩咐,将刀剑枪戟都收回鞘中,停止杂乱无章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