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皱着眉头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李释口中的“濯儿”就是小天子李濯,眉心一展,心道这叔侄关系也没传闻中那么紧张――小天子对这位皇叔多有依赖,做噩梦了第一时间想着让皇叔安抚,李释对这个侄子也很是放纵,不然也不会这个时辰还往宫里去。
只听李释接着道:“挨我一顿骂就能睡着怎么着?还是想以毒攻毒,看看我和梦里的人谁更可怕?”
苏岑:“……”什么叔慈侄孝,是他想多了。
苏岑抬起眼皮看了看天色,问道:“什么是时辰了?”
“丑时,”李释道,“你接着睡吧。”
苏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刚睡下没几个时辰,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这会儿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裹了裹被子,苏岑瓮声瓮气道:“恭送王爷。”接着回梦里会周公去了。
李释让下人点上安神香,又吩咐到了时辰把人叫起来,免得苏大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三天时间平白睡过去半日。
这一觉睡得安稳踏实,一大早苏岑神清气爽地出了兴庆宫,直接赶赴大理寺衙门。
宁三通说今日早晨给他结果,苏岑到了大理寺直奔殓房,正遇见宁三通从里面出来,眼下有两块明显的乌青,看样子是熬了一宿。
苏岑对这人的印象稍有改观,紧接着只见殓房里又出来几个人,有些个苏岑认识,衙役、狱卒、文书还有前衙端茶送水的小孙,还有几个叫不上名来,但都是大理寺的人。宁三通有说有笑地把人送出门外,笑着道:“一会儿咱们那位状元郎苏大人还得来找我,咱们改日再战啊。”
有人拽了拽宁三通的袖子,宁三通皱眉道:“都说了改日再战,我输了的又不是不认账,”一抬头,正对上状元郎冰山般的一张脸,青天白日打了个寒颤,当即噤了声。
其他人顶着压力灰溜溜地走了,留下宁三通对着苏岑面面相觑,苏岑收了目光,径自往殓房里去,宁三通拦了一把没拦住,只能由着苏岑进到里间。
只见原本该在殓床上的尸体被搬到了地上,而殓床上骰子、骰盅、骨牌应有尽有,地面上甚至还遗漏了几枚铜板。
这群人就这么当着尸体的面,吆五喝六地玩了一晚上。
“苏大人你别误会,”宁三通急忙拿块破布把桌上一应物件收起来,“他们都是我叫来帮忙尸检的。”
“尸检?”苏岑瞥了一眼角落里被冷落的尸体,“尸体多无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