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是迫于无奈,我终于决定在两个小朋友的极力劝说下混入水木道场内部参观。李立峰拍着胸脯保证陈老师还在北京没回来,道场里就几个很好欺骗的老师。杨东帮忙“借”了学生证,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跟着他们混进去了。
水木道场在A市三环路边上,地段不算繁华。典雅的灰砖白墙,背靠着一座树木郁郁葱的小山,修得很有些古味。道场外面一块古石上刻着遒劲的“雅门”二字,水木道场的木底金字招牌挂在门楣正上方。建筑物都是青砖结构,屋顶铺着青色的瓦楞,让我想起日渐繁华的A市所保留的,那么屈指可数的沉静。正面的三层建筑是对局室,光可鉴人的实木地板,敞亮的大窗户。我们顺着走廊走,两旁对局里的空调冷气从门缝里流泻出来,五月初夏都微微有些寒冷。从窗户里望进去,一对一对的孩子整齐的坐在棋盘前,轮流按计时器,眉头紧锁着,面前的棋盘渐渐被棋子摆满。
若是师傅看到今日的雅门,想必会格外高兴。
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怒吼:“李立峰!杨东!终于逮到你们了!你们逃课要逃到什么时候?!”
李立峰拉起我的手就跑,拐了个弯一头撞进个死胡同。一个留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迅速追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立峰一脸抱歉的跟我解释:“我的直属辅导老师,张易二段,对学生非常厉害。我以为今天也躲得过的。”
我瞪他一眼:“你脑门上那撮红毛就是目标,天天顶着它躲得过老师才有鬼。”
张易二段光转向李立峰,露出凶光:“陈九段今天一早就点名要看你的学习情况,你倒好,人都找不到!”
什么情况?耀然在?
李立峰大惊:“陈老师不是在北京么?!”
张二段阴着个脸:“昨天回来了。你自己去跟他解释。”说话间他已经把我们仨轮流打量了一番,指着我问杨东:“这孩子是谁?”
杨东支吾:“新新来的,叫小昭,脸生张老师可能还不认识。”
张二段将信将疑:“我没见过,学生证拿出来。”
我们站在一个死胡同里,走廊两边都是锁起来的教室。背后的门忽然开了,有人说:“不用了。小昭算是我们道场的人。”
我转身,看到耀然靠在门上,白衬衫黑长裤,打着瘦窄的黑领带。四年不见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宛如五月初夏里穿堂的凉风。他很悠闲的靠了一会儿,说:“李立峰,旷课十三节,杨东,旷课十三节,允许你们去东边对局室蹲马步两个小时,由张老师监督。一会儿等我空了,亲自找你们谈话。”
然后他转向我,挑起眉毛:“小昭,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想单独问你。”
第15章 表白
我们当然没想到,走廊尽头那个常年不开的房间,是陈耀然九段的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