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外袍,束起长发,打开马车角落的一个铜皮箱,箱内瓶瓶罐罐数量众多,我取出一罐易容泥,开始在脸上涂抹起来。
南宫羽说这套工具的妙处就是没有人皮面具的僵硬,只需等易容泥稍干,再拍上一些小瓶里的细粉做肤色的修饰就好。
南宫羽那时对于我学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够栩栩如生的造出满脸粉刺脓包的事实大感惊奇。我心里说,曾经好歹也涂脂抹粉过几年,这种程度倒也不难。
马车停在城里最大的酒楼门口。
南宫羽面色灰白,眼角带皱,俨然一个年仅五十的老头子。
他对赶车的大汉说道:“方把式,你和我们一起进去罢,明日咱们也要分道扬镳,今晚咱哥俩喝上两杯。”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扶我下车。
方把式瞅了我一眼,颇有些看我脸色行事的样子。此时的我方脸细眼,面色蜡黄,双眼无神。
我唇角泛起一个笑,说道:“方把式,我病着,不能喝酒,也就你能陪我哥喝上几杯了。”
方把式闻言咧嘴一笑,嘴里嘿嘿两声,便把缰绳递给了迎出来的小二,下车时还瞪眼,大声对小二说道:“咱们这可是宝马,你跟我好草好料喂好了啊!”
南宫羽的眼睛掠过我的脸看向方把式,在极短暂的对视的中,我看到了他唇边别有深意的微笑。
当我跟着勾肩搭背的两人走进酒楼后,我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个微笑的含义。
“爷,真对不住您了,今天客栈被人包下了,只能吃饭,不能住宿了。”掌柜把南宫羽放在柜台上的银两推了回来,一副肉痛的样子。
大堂中六张方桌,仅留一张空桌,其余五桌则被两路人坐满,每个人的下手搁着一把森冷的兵器。难怪一面说只能吃饭,一面肉痛的把银子往外推,只怕已经吓跑了几波客人了吧。
方把式已经把南宫羽当兄弟看了,他推推南宫羽的肘,自认为小声的说道:“兄弟,这些人看上去就不是善类,咱换一家好了。”
方把式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巨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