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款处工作人员闻言隔着玻璃向君临投去疑惑打量的目光。

君临一直用纸巾掩着咳嗽,听到机器报挂号费的声音,下意识地从皮夹中掏出信用卡,还未递出又自嘲地想自己脑子果然烧糊涂了,忙取出纸币来付款。

待她取了医院磁卡和收据正要往内科方向走,依稀听到鼎沸的人声中有人叫她的名字。

“君临,还真是你!”

身姿挺拔的白大褂由远及近。

莫子航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临乍遇莫子航,凝神打量几眼,这才绽出一抹笑,“刚回来没几天。”大约是那身白大褂的关系,从前他身上的飞扬跳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儒雅,给人一种可靠的信任感。

莫子航虽然是心脏外科的,但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还是一个照面就发现君临面色潮红,又看向她手中的病历卡,忙关切道:“怎么,生病了?”

君临刚想开口,又忍不住一阵猛咳。

莫子航不由分说取过她手中的排号卡,又转身望向内科处的电子显示屏幕。轮到君临还有一百多人。

“这样吧。你跟我来。”

君临方才循着他的目光自然发现了自己起码还需要等一两个小时的严峻事实,但还是出于礼貌道:“不用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说起来莫子航高中时虽然跟她同校,但两人之间并无太多交集。

“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印象中莫子航跟叶岑是一样高傲的人,想不到这么自来熟。君临领情道:“那就多谢了。”再推脱下去未免矫情,何况她现在确实难受,需要及时诊断治疗。

莫子航带着君临穿过中心花园去了另外一栋楼。一进去君临就发现环境明显不同。与方才的凌乱喧嚣相比,这里的一切显得格外安静有序。

将君临带进诊疗室,莫子航对着一位戴口罩的中年医生笑道:“何医生,这位是我的老同学,感冒发烧,麻烦给诊断下。”

何医生忙站起来道:“没问题。请坐。请坐。”一转头,又对莫子航道:“莫院长最近身体好吧?”

“挺好的。谢谢。”一顿,莫子航微笑道:“你们先看着,我去外面等。”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大概十分钟不到,君临就出来了。莫子航见她走来便匆匆挂断电话。君临以为打扰了他通话,抱歉地道:“医生让验血、拍片。我刚才看这楼里没什么人排队,应该很快的,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忙吧。”

“没事。我今天没手术。”

“已经两年多没生过病了,想不到一回来就趴下。”

“水土不服,正常。”

君临抽了血。二人一起坐着等报告的时候,莫子航问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算是出差吧,顺便办点私事。”一顿,君临赞道:“你穿白大褂很合适。”

莫子航吹了一记口哨,“你不知道,有人为了打击我,净睁眼说瞎话。她说小时候看日剧,医生们个个把白大褂穿得赛过高级定制修身风衣,各种英俊潇洒旁漏侧出。怎么轮到我了,短袖的穿上像卖卤肉的,长袖的穿上像卖馒头的,扣着扣子像面粉厂的,敞着穿像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君临听得笑不可仰。莫子航讲这番话的时候想起某个人的神情简直太明显了。

两人说话间验血报告已经打出来了。莫子航扫了一眼,揶揄道:“轻度贫血啊。看来美帝国主义物质条件挺匮乏的么。”

君临也知道自己最近工作太凶狠,独自生活饮食上也不够讲究。这种标准的亚健康生活方式,让她在医生面前不禁有点心虚,便笑了笑没接话。

拍完了胸透,两人便坐在走廊里随意聊天,等片子出来。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补补。”

“其实加州中餐挺多的,我怎么就贫血了呢。”一个人吃饭虽然菜色可能不算丰富,但也不至于三餐不继。血色素8-12算正常范围,她记得出国前体检的时候还是12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