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鹤心中酸酸涨涨的,满盈着的皆是感动之情。他眼中一片动容,轻轻在皇后手背上安慰地拍了两下,“娘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他看着皇后满脸藏不住的关切,想了想,故意浅笑着转开话题,“您可也千万要保重好身子,待我从江南回来,再给您带两幅名家亲笔绘成的花鸟画!”
皇后也被他逗得展颜一笑,轻叹着摇了摇头,半晌,神色认真地开口,“什么样的画倒是其次,你能平安从江南回来,就是我最欣悦的事了。”
沈惊鹤抬起头,正对上她如平湖静水般可包容一切的眼神,那眼神中明明白白不容错认的,是一个母亲对即将远行孩子的思念与挂怀。
他握住皇后的手,郑重其事地许诺。
“我会的。”
……
从长乐宫出来,已近掌灯时分了。天色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倒是难得地停了。辘辘马车经过蓄积着雨水的街道,仿佛其上漂浮着的舟楫,在水波上划开几道涟漪。
沈惊鹤方一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府门前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他的目光在触及到那个背影的同时,便已经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了几分。
挥挥手示意侍从将车马停好,他背着手,不疾不缓地走上前去,与那道身影并肩看着还滴答滴着雨珠的重重檐角。
“梁将军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我的府门外?”他也不转头看,只是自顾仰首欣赏着雕纹精美的碧瓦飞甍,“可是迷路了,忘记了怎么回去自己的将军府?”
耳畔低低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忘记了。”梁延偏过脸来戏谑瞧着他,开口说话时,热气就若有似无地轻扑在他的耳廓上,“是……故意不愿想起来。”
沈惊鹤揉了揉微微发痒的耳垂,听了这话,不由得垂了眼,微不可察地翘起一边唇角。他倒也不答,一手牵住梁延的袖子就将他往府中带,“外头冷,进去说吧。”
进得点了华灯的书房内,沈惊鹤贴着梁延身边坐下,转过头来望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神情却又有几分犹豫。
梁延看他一脸踌躇的模样,主动替他找了话头,“今日你在朝堂上主动请命之事,着实令我惊叹万分。”
沈惊鹤苦笑一声,“江南水患危急,我此行却是非去不可,只盼望天公作美,让这连日里的雨早些停了罢。”
抚了抚他的头发,梁延垂着眼低声开口,“早些年的《河渠志》和《水内经》我已经托人去搜集了,此间记载虽然与今年洪灾情势有别,但是或多或少也能给你做个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