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冰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和头疼纠缠在一起,令他痛苦的几乎窒息,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男孩儿沙哑青涩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那声音说:“不要怕,我陪着你。”
霍长婴按压额角的手一顿,眼前的景象在温泉的水汽弥漫中渐次模糊。
“阿铎,阿铎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初夏蝉鸣阵阵,私塾外小巷幽深。
一身锦衣丝缎的小男孩儿迈着小短腿跑在青石小道上,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少年,他弯腰扶着膝盖,微微喘息笑道:“你跑什么呀,不过是开个玩笑。”
雨后夏风带着丝丝凉意,风吹过一片桐花香。
小少年只比小男儿大几岁,身量却抽条的厉害,已初见少年的青涩,他背着身子,半晌道:“若是,我没当做玩笑呢?”
声音中带至一丝忐忑。
小男孩儿面色茫然,拽着小少年的衣袖,正想再问。
“虫儿飞,虫儿叫,霍家出了个怪男娃儿,”一群小孩儿,三三两两地蹦跳着跑了过来,手牵着手,笑嘻嘻地围着他们转了个圈儿。
“小男娃羞羞羞,天天想做人媳妇!”
小孩子们冲两人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正待面色阴沉的小少年要打人时,哄笑着四散跑开了。
小少年转过身,看着小男孩儿,目光如大人镇定:“若,若我真想娶你做媳妇儿呢?”一双手背在身后,却像个等待先生批评的孩子。
风吹桐花,簌簌飘落。
小男孩儿怔住了。
霍长婴费力地撑起身子,雾气氤氲,模糊的是视线中,只看见男人担忧而焦躁地大步向他走来,逐渐和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小少年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