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子邱没有忘记墟余峰的每一条山路,也没有忘记剑门的每一处花草,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点点滴滴。
而这点滴之间没有顾之洲的方寸之地。
傅子邱独独忘了他。
如果傅子邱没瞎,他大概能在顾之洲素来强硬刻薄的面上窥见零星不可名状的哀伤,那点儿情绪的颜色灰灰浅浅,似是刨了光的琉璃,黯淡又晦涩。
顾之洲松了松领口,岔开话题:“那几个老头儿把我气死了,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好好教训一顿,管他们是不是什么长老。”
“玉莲峰的长老辈分高,倚老卖老惯了。虽然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若总这样出口伤人,时间长了于你名声有损。别太心软,该惩治就惩治。”
“嗯,我有分寸。”走到岔路口,顾之洲道:“我先不回芜月阁了,门中还有事儿要处理,你等我一下,我喊个人送你回去。”
“哎,”傅子邱拉住顾之洲:“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行吗?”
“行。”傅子邱点点头:“你休息一会儿再忙,先把衣裳换了,都湿透了。”
顾之洲抿起唇:“好。”
“那我走了。”
傅子邱说罢便转了身。
“傅子邱,”顾之洲又喊他:“今天的事,谢谢你。”
傅子邱没回头,稳当的往前走:“不客气。”
顾之洲往金琅殿的方向走,路上随手逮住一个弟子吩咐人家:“傅道主往芜月阁去了,他眼睛看不见,你在后头跟着,若是他走错路,或是磕着碰着就上去帮一把。看着他进去再走,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