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昶发起烧来,暗夜里姜焕也能看出他眼下带着潮红。姜焕顾不得全身伤痛,迅速爬起来。
宣昶按住他,“没事,设斩龙台累到了,一直没恢复。”那只手指节修长,肤色白淅,指甲干净,比以往无力,掌心发烫,指尖却凉。
他的眼睛半开半敛,身体不适,眼中含着水光。
他微凉的指尖就象捏在姜焕心上。
宣昶是消耗过度,每次累坏了都会断断续续发一阵烧,姜焕反握住他的手,“我去给你倒水。”
宣昶摇头,姜焕就躺在他身边守着他。
这次真是流年不利,伤的伤病的病。他忍着头痛和伤口烧灼痛,不愿打扰宣昶。挨了两个小时,总算睡过去一阵。
再次睁眼已经是大天亮,宣昶呼吸总算平稳了,潮红褪去,脸色还有些发白。姜焕放松地吐气,撑起身,越过宣昶下床。
他不弄出声音,可背上腿上都被扯痛,走几步就开始冒冷汗。
到门口恰好遇到谢灵映,她今早煮了锅芥菜粥,想着自己至少是掌门,大发慈悲施粥。
谢灵映自门里看出宣昶还在休息,压低声音问,“你这是……干嘛?”
姜焕理所当然,“倒水。”
宣昶醒来一定口渴,他先把水倒上。
谢灵映顿了顿,“为什麽不用法力?”
“……忘了。”
做人做太久,第一反应是要用常槼方法做事,忘了能用法力。
谢灵映做个提壶手势,楼下的瓷壶出现在她手里,清水从壶口流进瓷杯,她瞟了眼姜焕,“你起来还没照过镜子吧。”
她把瓷杯递出,姜焕拿来一照水面,做好了心理准备,昨天被雷劈得在地上乱滚,鼻梁额角磕磕撞撞,嘴唇也裂了,肯定不好看。
没想到一夜过去,更没人样,鼻青脸肿活脱脱一个猪头。
他不小心这麽一照,自己都懒得再看,太磕碜了。转念一想,宣昶对他这副尊容能悉心照顾,这必须是真爱。
姜焕那张开了染坊的脸上透出一丝喜色,道声谢就拿东西关门。
谢灵映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心里定论,行吧,才回来半天,一头扎在师叔西装裤下,彻底没救了。
宣昶卧病两天,这两天就靠谢灵映和程斯思送点吃的。
姜焕这师门,从他掌门师姐到徒弟,没一个会做菜。因为雷劫属於重大自然灾害,安全起见,谢灵映给民宿的厨师服务生都暂时放假了。
小敷山地理位置偏远,外卖也进不来。虽然没谁不吃就会饿死,但大家都过了那麽多年凡人生活,对鸡鸭鱼肉零食甜点都培养出深厚感情,两三天不吃,胃里就想念得不得了。
姜焕哼哼唧唧躺在床上叫饿,宣昶听了会儿,掀开薄被下床,脚还没碰到地,就被姜焕拉住,狠狠拖回去,“我就随便叫叫,你哪也不许去,躺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