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皓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那个骄傲的红色身影。当年,药王仙尊忽然闭关,越无欢消失无踪。他瞒着金斐轫悄悄向夜雨阁打听,夜雨阁说有人曾看见越无欢满头白发,浑身是血的濒死之态,料想是死了。
离开笼子的鸟儿,终究是活不成的……
白子皓偷偷难过了很久,被金斐轫察觉,怀疑他对别的男人有异心,狠狠罚了一场。
神君见他发呆,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次:“你觉得自己该死吗?”
“该死,”白子皓匍匐在地上,麻木地道,“我与金斐轫是道侣,从来没有规劝过他的所作所为,我看着夫君和友人们用生命取乐,心里只想着不是自己便好了,我对所有的事情漠不关心,见死不救……”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可是金斐轫为了护着他而杀的人却不止一两个,他享受了金凤山庄的丰厚资源,接受了金斐轫的感情,便也应该承担相应的罪行,他抬起头,笑着问,“神君,我是可杀的作恶者吧?”
神君沉沉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子皓再次请求:“道侣该是同林鸟,夫君已经死了,我也累了……”
他希望可以干净点死去。
神君缓缓开口道:“金斐轫还没死,我将他关在不灭之巅的地牢里。”
白子皓愕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我会留着他的性命,十年,”神君从宝座走了下来,换了双干净的手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子皓的表情变化,然后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你可以好好等他,别做傻事,十年后,希望你能带给我真正的答案……”
白子皓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有很多疑问,却被神君强大的气势压迫着,不敢问。
踌躇间,血红的藤蔓伸出,他感觉后颈被什么扎了一下,然后晕了过去。
……
白子皓昏昏沉沉地睡了很多天,偶尔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周围在晃动,景色和光线都不同,似乎在移动,他没有力气去多想,很快又继续睡着了。
公鸡打鸣的声音,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砖瓦房里,身上盖着的蓝色棉被没有浓烈的熏香,只有淡淡的阳光气息,穿着也是最平常的青衣,身上那些值钱的首饰都去掉了,桌上放着个青布包裹,里面有几十个灵石和几百两银子,不够金凤山庄的一顿饭钱,但足够在凡间过比较宽裕的普通人生活,似乎是留给他的生活开销?
窗外传来了喧哗声,有早起的农夫赶着耕牛,去田里耕作的喧哗声,有村人挑着担子去赶早集的笑闹声,有邻居女人敲着盆喂鸡的吵闹声,有顽皮孩子摔跤后的哭声,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人间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