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井底的抓挠声持续了三息,便再无动静。
林风收手,指尖沾着湿泥,在裤侧擦过。
他未再敲击铁沿,也未靠近探视,只是后退半步,将背贴上断墙。
碎石在鞋底微动,他借震动感知十丈内生命波动,井下仅有两处微弱气息,节奏紊乱,应是受惊退缩的普通穴居生物。
非敌。
他转身离开,步伐不急不缓。
钢筋斜插腰后破布带中,尖端磨出一道细槽,是他昨夜用砂石反复打磨的痕迹。
武徒一阶的气息已稳,经脉如新渠通水,气血流转无声无滞。
他不再需要血气草刺激潜能,也不必靠搏杀灾兽强行突破。
此刻的他,只需掌控节奏。
回程绕过塌楼区西侧,天色渐沉。
残阳将断墙拉出长影,照见南片区窝棚边缘的一幕。
两名黑衣人正推搡一名妇人。
她怀中紧搂孩童,脚下饭篮翻倒,几块粗粮滚入煤渣。
一人揪住她发髻往墙上撞,另一人抬脚踹向她膝弯。
围观者站成半圈,无人上前,眼神躲闪。
林风脚步未停。
他认得这两人,黑蛇帮外围喽啰,常在片区巡逻收“安家费”,手段粗暴却未越杀人红线,属可威慑、不可斩除之流。
若此刻出手制其死命,必引帮派追查;若不出手,此地弱者生存底线将进一步崩塌。
他缓步走入人群。
那揪发者察觉动静,扭头怒喝:“滚开!管好你自己。”
话音未落,林风已逼近三步之内。
对方挥棍砸下。
铁棍未至,风先压顶。
林风左手抬起,五指张开,精准扣住铁棍中段。
肌肉未鼓,筋骨未响,仅轻微一拧。
铁棍如软藤般扭曲,前端九十度折角,砸向施力者自己肩头。
那人惨叫后退,棍脱手落地。
全场静默。
另一名喽啰瞪眼欲扑,却被林风目光钉在原地。
那双眼无怒无恨,平静如深井,却透出不容违逆的压迫。
林风右手缓缓抬起,指向巷口,只吐一字:
“滚。”
二人对视一眼,拾起铁棍仓皇离去,连掉落的皮袋都不敢回头取。
人群仍僵。
妇人瘫坐地上,抱紧孩子,喘息不止。
半晌,才有老者低声开口:“林家小子?”
林风未应,蹲身将滚出的粗粮一一拾回篮中,放回妇人脚边。
他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见角落阴影里一双眼睛十三岁上下,衣衫褴褛,瘦脸藏在破帽下,目光灼灼盯着他方才掰弯铁棍的手。
那是小石头。
贫民窟常见的流浪儿,父母早亡,靠翻捡残物苟活。
林风曾见他在毒蛛巢外用石子驱赶幼蛛,取丝换盐,机灵且不怕死。
小石头没动,也没说话。
但当林风迈步离开时,他悄然跟出三丈,又停下。
再走,又跟。
如此反复。
直至林风驻足,小石头立刻低头假装找东西。
林风继续前行,不再理会。
次日清晨,小石头出现在他窝棚外,捧着半块烤鼠肉,递上前:“给你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