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少白是天水池孕育出的两株双生仙木,吸收天地灵气,自化出人形起就侍奉在昊阳真君座下,真君身负重托,征战四野,总是不见踪影。收徒严苛,山上只留了秦鸿风一个关门弟子,他们二人便一直追随着秦鸿风修习,久而久之,便称呼秦鸿风为师傅,真君为师尊。
他们二人既非人又非仙,便无魂魄,只有灵根,自然不通情不懂爱,与秦鸿风在人世间跋涉十数年,也不过冷眼旁观人间的悲欢离合,只觉得人情如花开花落,不过枝头一瞬,皆是命中注定。他们看凡人,就好像人们看蝴蝶,看蜻蜓,看蚂蚁,会好奇,会怜惜,却总是分不清彼此有什么差别。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秦鸿风要如此执着于一个凡人。他们也许会为了蝴蝶的死去而难过,却很快又会因为另一只蝴蝶的诞生而忘记死去的蝴蝶。
燕宁抓住少安话里的透出的信息,接着往下问:“下山?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清风山,是真君在凡间时的修习地,那里灵气充沛,一片清朗,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尺高,常人只能看到山腰的位置,顶上白雪皑皑,飞鸟绝迹。”
聊到此处,少白已经收集好了露水将小罐子放妥,走到院子里时,见他们二人在谈天便叫了少安一声。少安方觉得自己失言,捂了嘴巴,垂目走到了少白身旁。
他二人簌簌低语,交头接耳,不时抬眼看一眼燕宁。燕宁看他二人小心提防的模样,赌气地沉了脸,索性转身走开,进了屋内。
屋内的桌子上摆了清粥小菜,只备了两副碗筷。
燕宁目不斜视,掀了隔断的布帘子走进内堂。
进客房需要经过秦鸿风住的主卧,燕宁瞥了眼,诧异地发现这屋的门上挂了黄铜浇灌的锁,仿佛里头藏了不可见人的东西。
他转念一想,若非所藏之物价值惊人,为什么要这样谨慎严防?只怕狐非欢要他找的东西就搁在里头。
他抬手准备去拿挂着的黄铜锁,挨得近了仔细看却发觉不对,那锁上刻满了细密的黄色闪电纹路,不断有金光顺着凿刻的凹槽流窜,显然不是俗物。
在指尖快要触碰到时,燕宁还是存了小心,蜷了指头,缩回了手。
“你倒是小心。”
转过头,少白正斜倚着栏柱,说话间就弹了颗石子过去,刚碰到那黄铜锁,锁身瞬间华光暴涨,瞬间就将那石子击成粉屑。
自家屋内竟然还要设这样狠辣的机关。
少白站直身体,走到他身边:“师傅的房间设了结界,你不要老在周围晃。如果被误伤了,我和少安都没有本事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