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岳一向没什么脑子,从小就跟在阎礼屁股后面混饭吃,以前阎征他妈还没死的时候,他们仨还一起在书房写过作业,阎征还记得那时见孙东岳抄过阎礼的作业,连作文都抄的一模一眼,题目都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思念我最亲爱最善良的妈妈。
那时候,孙东岳他妈还正在和阎家的新女主人在楼下一起打麻将。
阎征悄悄踮着脚尖去看,一边看一边偷笑,被拿饮料回来的阎礼一可乐罐砸在脸上,顿时鼻血溅开,混着黑色的可乐泡沫流进嘴巴里。
猝不及防的袭击,阎征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那液体混着血腥又混着可乐的甜味,咂咂嘴,还能尝出咸咸的泪水味道,阎征愣了半晌,昂着头看面前那高了大半个头的阎礼燃烧着愤怒的眼睛,他们对视着,像动物世界里随处可见的两只捍卫主权而开始对峙的小兽,还没长大,就学会了仇恨。
在最初的钝痛后,嘴唇慢慢肿起,可乐粘在脸上,鼻血在脚趾缝里黏成一团,阎征退后一步,飞快地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拎着自己的作业本安静地跑开了。
想到旧事,阎征下意识攥紧了手中厚重的窗帘布料:“我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但她手上确实有一些证据,不多,但只要能够送你去血检就行,一旦查出来,就不是我们要不要追究的问题。”
孙东岳过了许久都没回答,只是一声比一声更加沉重的呼吸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他的反应基本实锤了文白所说的消息,阎征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大,或者说,那个属于上流社会的,阎礼所在的,从来没有被接纳过他的圈子比看上去更加放纵,更加无脑,更加疯狂。在脑海里想象着那个光鲜亮丽又现实黑暗的世界,阎征在鄙夷的同时,又的确体会到自己的神经正在兴奋地颤抖。
“他玩吗?”
阎征带着期待,故意问道:“你俩可是发小,他跟着你玩吗?”
“……他知道。”
“参与过?”
“来看过,但是没敢碰,”孙东岳苦涩道:“那东西谁都知道,碰了就难脱开身了。”
阎征冷笑一声:“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老骂我,上次你叫我开车撞你,礼哥就骂过我好几回,他也是害怕你出事……”
“他害怕的是给你擦屁股,要论关系,他可是更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