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越是表现得郁郁寡欢,越是反复无常、作天作地,洛璨对他越是温柔有加,照顾得细致入微。
他走在复仇的路上,早就铁了心要对洛璨寡情薄幸,不然对不起死去的林晚。可是想到自己要继续伤害洛璨,直至毁掉对方的一生,这颗铁了的心复又柔软回来,隔着外面一层日趋变薄的铁皮,被名叫“绝望”的大锤锤到震颤不已。
于是他逃了。
然而又逃无可逃。
因为他还是忍不住打开卧室的门,允许洛璨再次走进来。
进来和自己同床共枕。
不这么做的话,对方明天肯定又要像只吃不饱的小流浪狗,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了。
洛璨不知道思夏心里纠结的那许多,对“又做噩梦”的说辞信以为真。
他望向思夏:近在咫尺的面孔被夜灯照出白瓷般细腻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弧影稍斜,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黯淡了好几个度,成了岩洞边上随意敲下的两块土黄的,青黑的石头。
他顿时心疼得手足无措,只想把人抱到怀里一点点亲吻、安慰,说思夏不要怕,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一直在,不管你要不要睡都陪着你。
但他不敢贸然挨过去。
才喊出思夏的名字,夜灯便应声而灭。他不知道后面的话是否有说出口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