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话音落下,符玄沉默许久。
他在案台边拿起毛笔,看似闲情逸致地在练字,实际,他落笔的一个字是—“祭”。
他勾唇,半边脸藏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教人看不真切。
“母后,从父皇离世,我年少登基起,我一直遵从你们的想法。学着去当一个好皇帝,学着去怜爱百姓,在我还不懂男女之事时,你说我应该选秀,扩充后宫,我也照做了。”
“我像个随意摆弄的木偶,从小被摆弄成你们最想要的样子,可你们,有谁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有时甚至觉得这一辈子太长,我要怎么熬过。”
“她之前真心为我祝寿,我却利用她,这是我心里一直隐晦不可说的愧疚。当她说每年都陪我过生辰,我第一次觉得,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那次南行,当她身边出现另一个男子时,我坚定了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你让我收她入后宫,我不愿意,因为我发自内心觉得,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把她像我一样,木偶似的摆在皇宫中,那是玷污了她!”
说到这,他双手抵着桌子,开始喘气。
“我一定会找到她,当朝有三十座城池,我可以为了她一个个清空!”
“她家人在我手上,如果她不出现,我不介意把他们都当作祭奠品。”
第32章 Part 2 深宫欢喜冤家 狗比皇帝……
喻寒和小平南王最后在南方边陲的青禾镇开始新生活。
长期住客栈难免惹人怀疑, 他们用身上带的一半积蓄,在郊外买了一桩二层的老房子。
他们所带的钱财总有花完的一天, 他们俩只好各自找了一个差事,维持生计。
喻寒把长发盘起,在双颊点上小雀斑,伪装成一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凭借她高于常人的记忆力,以及之前多少学习过中医,她在一个医馆里帮忙大夫抓药。
而小平南王, 被喻寒强制黏上粗陋的胡子,在闹市的转角处,开设了一小摊位,靠与人对弈或比拼射击, 赢一些碎银。
很快,青禾镇都知晓,闹市街上有一青布灰衫的少年郎, 棋艺精湛, 能文能武,有不少富人雅士刻意去找他比拼。
两人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足,但也平淡有余。但生活,总得出现一点意外。
探春楼的老鸨因为风寒来医馆看病,拿药的时候, 眼神贼溜溜盯着喻寒,最后,突然握住她白嫩的手。
“你跟街口那小伙,是兄妹还是小夫妻?”
“你瞧你,这么白嫩一双手, 天天抓药,都被这些药材磨出茧了,又赚不得几个钱,多吃亏。”
“不如跟我回探春楼?你年纪小,好好收拾打扮,我再吹捧你一番,拿个花魁没问题。”
喻寒见她朝自己媚笑着,一时傻眼。
她尴尬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那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我这幅鬼样子,哪有人看得上我。”
老鸨捏着手绢偷笑,眼角笑出细纹。
“小妹妹,我做这行做了几十年,这点眉目都看不出来,我就白干了。”
她食指轻轻滑过喻寒刻意涂得蜡黄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