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累着了,无论是疲惫的身,还是滴了血的心。
杨三跪了一宿的双腿麻得厉害,他扶着右侧的梨木小凳勉强支撑起了身。他的动作很轻巧,估算了三少爷起床的时辰,轻手轻脚地去往外室,为三少爷准备洗漱盆和绢巾。
事毕,杨三在丫鬟送来的刚烧开的热水里兑了稍许凉水,试温至三少年平日承受得来的温度,耳朵一尖,听到来自内室的动静,于是端了洗漱盆和绢巾,掀开了将内室外室分隔开来的厚重的帘子。
娇人儿半披绸衣,乌黑的青丝散开,右边的发帘遮住了三少爷的半张脸,另外半张则是若隐若现,堪能窥见一斑。
三少爷的脸虽毁,但仍旧留下了半边好景致。
杨三自是不敢看细看,双膝跪在了三少爷的面前,端起洗漱盆,平静地说道:“爷,该洗漱了。”
半倚在床榻上的傅三少胸前裸露的肌肤白如羊脂玉,他就这般面无表情的躺着,全然没听见杨三的话似的,宛若番邦人带来的洋瓷娃娃。
固然精致,是易碎也。
“哦,是你啊。”
三少爷平日如夜莺般轻灵的声音不复存在,喉间的沙哑叫旁人怜惜心疼。
杨三乖顺地跪在三少爷腿侧,偌大个身躯,稍显别扭。
“爷,温度正好。”
杨三又将手上的洗漱盆托了起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三少爷净了口,欲拿起托盘上的绢巾,玉润纤长的手指顿在半空中,微微颤动。
杨三霎时会过神,用旁侧的空盆,倒水净手,取了绢巾,蘸水侵湿,“爷,小的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