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如站在窗下,神情沉静而冷淡。他半侧身靠着窗,天青色的宽袖半搭在身后的木横栏上,一截莹白如玉的手垂垂而落。
窗户外一枝蔷薇藤伸进来, 艳丽娇弱,半开的花蕾在风中摇摇欲坠,主动送到谢棠如手中。洁白修长的手指拢起花蕾,谢棠如这才将目光投向失魂落魄的李梦书。
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素来是个心软的人。李家没有告诉他那些藏污纳垢的东西,只教会他君子持身立世之道,因此他一时不能接受也是常理。
刑部一位侍郎面色匆匆走进来:“谢世子与李公子两位,看完卷宗了吗?方尚书大人马上就要回来,若是叫他知道我放两位进刑部重地………”他欲言又止。
官场上打交道像这样说一半已经是极为直接的做法,瞧得出来他确实很焦急,恨不得谢棠如和李梦书马上就走。
李梦书闻言歉意地放下卷宗:“我们马上便离开,今日之事多谢孙大人通融。”如果没有这位司任刑部侍郎的孙大人帮忙,李梦书和谢棠如两个闲散人员压根进不来刑部。
“李公子客气了。某昔日拜在李公门下,虽然某无才无德,不配做李公的弟子,但是心中却一直把李公看作我的恩师。还请李公子归家后替我向李公问安。”孙大人拱手回礼。
李梦书微微颔首。
“李公”是他的祖父,也是当世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儒,门下弟子众多,在读书人中深受仰慕。
因而听到这个要求,李梦书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半点不意外。
离开刑部,两人间的气氛静默了一瞬,李梦书才缓缓开口:“孙大人如此不求回报,有古时君子之风,若是祖父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门生,想来也会颇为欣慰。”
“你确定?”谢棠如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说,“难不成随便什么个人求到他头上,那位孙大人都会费心费力?”
“这……应当是不会的。”李梦书微微一愣,答道,“他愿意帮我是因为祖父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