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再喝几口,一会儿熬好了燕窝粥再吃上一些。”王姑姑劝道,“为的就是怕娘娘害喜嫌腻,这鸡汤的油来来回回潎了好几遍,与清汤都差不离了,一点油星子都不见的。”
若是往常,姜瑶月必定是听这为她好的规劝的,凡事可不能只凭着自己喜好随心所欲,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而眼下她一来是实在喝不了,二来是想起那个梦,梦里她有三个孩子,直到她快死了,长子才被立为太子。
胃里泛着酸有些恶心,心里也涌上一阵阵烦闷,便愈发看着鸡汤不顺眼了。
于是她把碗微微往外推了推,道:“姑姑,我想喝酸梅汤。”
有孕之人喜食酸是情理之中,王姑姑连声应了,正要吩咐下去,却听外面来报,皇上往这边来了。
承乾宫众人一时都欣喜不已,姜瑶月靠在大红缠枝花卉引枕上看着他们忙来忙去准备,她也本该是为着虞容璧的到来而着心的,这也是她的分内之事,然而今日她心中却压不住异样之感。
她为着处理后宫之事而晕倒,怀的也是虞容璧的孩子,他来看看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王姑姑伸手给姜瑶月理了理头发,正想说什么,却已见一人快步从外面走来。
少年玉冠高束,薄唇微抿,还未到弱冠之年,却英挺不羁尽现,一身玄色束袖衣衫更衬得他俊朗的面容下透着冷然,似乎是极不近人的。只那一双凤眼细长斜飞,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倒是难得地显出些稚气来。
姜瑶月看着虞容璧走到自己近旁来,他走路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在别处如何姜瑶月不甚清楚,但来自己这儿向来是来去都步履匆匆。
姜瑶月作势要起来给虞容璧行礼,这回倒是被他按住了。
虞容璧只同往常一般淡淡看了姜瑶月一眼,也并不同她说话,更不用说嘘寒问暖,而是转头问王姑姑:“怎么回事?”
王姑姑要说的话早就在肚里翻来覆去好几遍,就等着虞容璧来问,当即一五一十地与虞容璧说了,只是她在宫中浸淫多年,到底乖觉,葛贵妃和淑妃在宫中并不是毫无依仗,牵了她们进来反而不美,若让虞容璧多想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于是便省去了姜瑶月处理猫狗之争的结果和后续之事,只说姜瑶月得知那里有了争执,过去之后体力不支晕倒了。
这足以让虞容璧对姜瑶月怜爱几分。
王姑姑把话说完,见虞容璧面上依旧淡淡,连忙给姜瑶月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也说几句话。
姜瑶月想了想,虽有些不愿,可自己总也是皇后,不能虞容璧不同她说话,她就真的不理他,正要开口,就听虞容璧道:“让太医署仔细照顾着,不能再有这样的闪失。”
王姑姑赶忙应了,又噙着笑脸道:“娘娘正害喜得厉害,醒来便说想喝酸梅汤,奴婢这便下去做了再给娘娘端上来。”
说完便带着宫人们离开了,留下姜瑶月和虞容璧单独留在殿中。
就和每回初一十五虞容璧来承乾宫时一样。
姜瑶月的手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身上被褥,又很快松开,床帐上绣着百子千孙,寓意兆头倒是好,这才没几次便应验了。
两人相对无言,从她进宫做皇后那日起便是如此,她累虞容璧也累,没话找话说最是烦人。
姜瑶月正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就听虞容璧先开了口:“你如今身子不比从前,若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