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存。
“怎么了叶导?”徐总关切道。
“没没怎么。”
只是想收拾行李逃跑罢了。
见叶相行没有立刻拒绝,徐总松了口气,拍拍叶相行的肩道:“叶导你放心,这孩子也就脾气大一点,演技还是很好的,我回头就给你发些他演戏的视频,您先给好好看看。我回头就去联系他经纪人,商量一下哪天试镜合适。”
叶相行一直觉得自己酒量很好,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明明没喝多少,却有点上头。
制片人给他安排了车送他回酒店,他就坐在车后座上发呆,路灯经过一层窗玻璃的过滤,投射到车里的光已经寥寥无几。车内车外像是被分隔出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只坐了一回儿便觉得车上的酒味太浓,熏得人难受,他解了颗衬衫的纽扣,叫司机停了车。
叶相行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夜色。
月亮被黑云撇去了亮光,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像极了十年前叶相行在挥别父母和姐姐叶相宜,登上飞机廊桥前抬头看见的夜空。
飞机起飞后,他如父母叮嘱的那样,好好睡了一觉,在横跨十三个时区后,开始了他自以为只有一个月的旅程。
临行前,陆晏存让他务必好好探路,等下次他们一起去的时候,他就可以只负责跟在叶相行屁股后面转了——单是想象陆晏存巴巴得跟在自己身后的画面,就让叶相行有了巨大的满足感,所以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要好好探路,沿着父母在美国相识相恋的浪漫旅程,从美东一路往西,以至于在给爸爸妈妈和叶相宜打电话经常不通时他没放在心上,爸爸妈妈说最近太忙让他在美国多玩几天时他也爽快答应。
到美国的第三个月,他站在尼亚加拉瀑布边,接通了他爸爸打来的电话,瀑布浩浩荡荡,把爸爸的话语打得淋漓,但他还是拼凑出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大他三岁的叶相宜生了很严重的病,早在一年前家里人就瞒着他偷偷带叶相宜化疗,最近病情发展到了晚期,叶相宜不想让弟弟亲历自己的离开,和爸妈商量后把他骗到了美国。
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他回国,看到的就是姐姐的一捧骨灰。
奈何偏偏出现了意外。
一向宠溺孩子的妈妈从来没有放弃对叶相宜的治疗,甚至极端到了听不进任何有关于女儿情况不好的医嘱,回避一切叶相宜试探提出的没有女儿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