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衣直愣愣地盯了隔板一会儿,懵懵地眨着眼睛,也困了,便安安分分地闭眼睡下。
曾绍明缠着他倒是睡得安稳,半边身在掉在侧榻外也睡得安稳。但越睡桐庐散人心口却越冷,冻得牙关紧咬腹内一片翻滚,最后实在睡不着,把被子移到曾绍明身上,悄悄起身坐到马车顶上割开手腕开始放血。
深秋初晨的冷的,他的手腕泛着丝丝热气,一片昏暗之中没有什么景色,桐庐散人晕晕乎乎的也实在无聊,就吹着他手腕上的热气玩。
那点白烟慢慢地揉碎在后退的夜景里。
好玩。
其实也是不好玩的,他实在无聊,嘴痒得厉害。但别说找马夫唠嗑,他连活马都找不到一匹。
顾笙凉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保持着绝对的猜疑和警惕,心眼比芝麻还小,根本不可能雇人赶马车,八匹壮马全都由他灵息所幻,落地无声,日行千里。
他们仅需一日,就能从云溪赶往花家,其实比御剑也慢不得多少。
灵力充沛到用在这上,旁人见到必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惊诧非凡,因为实在太高调了。不过饶是这样顾笙凉还是觉得没有场面,他成了真人后得到的奇珍异宝多得很,只恨自己懒没带着个什么宝贝出门,不然定能比现在舒适。
桐庐散人曲腿撑着头,还没从思绪中抽出来。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顾笙凉倚靠着已经关上的马车门,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他似乎是刚醒,衣襟还有些凌乱,一头乌亮黑发披散开来,趁得一张脸愈发脱尘。
多了一种莫名的慵懒与柔和。
桐庐散人慢吞吞地抬头看他一眼,他的手已经冻得有点僵了,脑子极其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