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骈骇然抬眸,方才冲天的仇恨悉数被这一刻的恐惧压制,“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是没有证据,你最好祈祷我查不出证据,否则,我会让你血债血尝!”
院中火光大盛,脚步声凌乱,似乎来了不少人。
沈璧回头,见御林军的人马在院里一字排开。走在最前面的赵统领上前朝二人行礼,看了眼伤势十分惨烈,倒在墙根的尚书大人,险些没忍住笑,“侯爷,高大人,随末将入宫一趟吧!”
“赵统领先行,待本侯回去换件干净的朝服。”
沈璧是冲回侯府的。
进了门就将染血的长袍脱下,丢到一旁,好像那衣衫上沾染了令人恶心欲吐的东西一般。
福伯忙上下检查,“侯爷可有受伤?”
“没。”沈璧胃里翻腾的厉害,“备水,我要沐浴!”
福伯一边着人备下洗澡水,一边打探,“那……高骈可好?”
“为何不好?”沈璧睨他一眼,“你怕我将他打死?放心,我才不会干那么蠢的事,打死他只会脏我的手。”
福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洗去身上的污物,沈璧的呼吸畅快了许多,把外间候着的福伯叫了进来,“准备朝服,我要进宫。”
“这么晚了,皇上还召侯爷面圣,是不是高骈的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了?”福伯抱着朝服进来,看到光着膀子从水里起身的沈璧,顿时愣住。
眼前根本就不是少年人该有的身体。胸口,腹部,手臂……一道又一道可怖的伤疤,密密麻麻几乎布满全身。
方才泡澡时沈璧一直在出神,忘了这一身的伤根本见不得人。这会儿看到福伯的反应,才察觉上身未着一缕,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被他瞧见,忙扯过披风,胡乱裹住伤痕,“朝服放下,出去!”
福伯没动,眼里涌出泪水,“少爷,你身上的那些伤……那些伤……”他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
如今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曾是怎样的生死徘徊和煎熬?
沈璧知道福伯又心疼他了。小时候受伤了,福伯也是这样一遍遍喊着“少爷”,潸然泪下地为他处理伤口的。他亦被这一声称呼唤得胸口泛酸,许久,只拍了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语气平和如水,“没事了。这些伤口都好了,不疼。”
福伯眼底浑浊,连连摇头,“侯爷,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老奴从没听你说过。”
沈璧笑得风轻云淡,“战场上留下的,那时候年纪小,受伤在所难免,不必大惊小怪。现在已没什么人能伤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