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秋泓,沈秋泓,沈秋泓……”沈璧口中低低念着这个名字。

有很多次,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给他力量的从来都不是爱。

是恨,是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恨。

赵统领察觉出他的异常,暂停了杖刑。他凑近沈璧,低唤一句,“侯爷?”

沈璧茫然抬头,点漆的眼眸里混沌一片,好像整个人被困在了一片迷雾里。片刻后,眼前的茫然才渐渐散去,他的意识慢慢清明,“赵统领,还有多少?”

赵统领伸出手,“十棍。能坚持下来吗?”

“继续。”沈璧闭上眼,脊背挺的笔直。

三十棍子打完,,沈璧趴在凳子上,没有立即起来。赵统领询问再三,确定他没有大碍,方带人离开。

偌大的明德殿里,只剩沈璧一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无边的冷寂中,麻木之感从双腿传遍全身。他甚至能感觉到臀部正不断往外流血,粘稠,温热,像一把锁,将他和长凳紧紧锁在一起。

他无法起身,无法行走。

他从怀中取出摸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鞘上雕着精致的海棠花纹,刀柄的一面镶有一颗指甲盖般大小的翡翠,绿光莹莹。另一面笔势纵逸地刻了个“季”字。

只有疼痛,才能让人清醒。

沈璧掀开袖子,闭上眼,手起刀落。

鲜红的血珠从白皙的皮肤里迸裂而出,极快地汇成一股血流,滴落在地。

他放下袖子,掩住伤口,又用衣角反复擦拭带血的利刃,收刀入鞘,一切熟练的闭着眼也不会出错。

在千秋门看到等候已久的福伯,沈璧松了口气。堂堂一个大将军,被打了三十棍就晕倒,这种事,他可不能忍。

“扶我上去!”他苍白着脸,气息虚弱。

福伯同马夫一左一右将其扶上车,松手时只觉手里黏腻不堪,低头就是满眼猩红。再看沈璧,左袖角还在滴滴答答,不大会儿,车板上就洇晕出巴掌大小的一块血渍。

福伯掀开车帘,回望沈璧走过的路,地上断断续续地血迹犹如散落的红珊瑚珠,连成长长的一条线。他心惊肉跳,这伤怎会如此严重?

沈璧趴在羽毡上,一言不发,脸白得比溺水的人还可怕。

“侯爷,不是罚三十棍么?为何会伤如此严重?”他伸手去掀沈璧的袖子,“怎么手臂上也有伤?”

沈璧堪堪避开,有气无力道:“先回府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鞠躬!(#^.^#)

第10章 请罪

府里早请了郎中,各种创伤药,外服、内用皆已准备妥当,只待沈璧回了,即刻医治。哪想沈璧看到大夫,却叫人退下,跟福伯道:“开个方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