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把余茶一口饮尽,“眼看衡西商会一步步做大,柳肇庆知道无力回天,他重伤以后身子骨也不行了,于是解散鸿远商会,去閬城养老了。”
她看燕三郎半天不说话,凑近他笑道:“怎么,给柳家抱不平?”
“没有。打人一拳,就要防人一脚,谁让柳家最后手段不如杨衡西三人?”燕三郎摇头,“再说,衡西商会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那些就都与我们无关。”
“做大了自然靠向正规,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去走歪门斜路才能赚到钱,甚至他们巴不得抛掉原有的污名。”千岁笑道,“古今同理。”
“说到歪门斜路,我前两天在账房里见到一个羊皮本子,很是古怪。”燕三若有所思,“那会儿其他人都出去了,你在柜顶上睡觉,徐管事做本子做到一半内急,突然冲去了茅房。我到台子边打些热水,就顺便往他本子上看了几眼。”
“咋了,什么问题?”
“他做的是去年的盘点账本,可奇怪的是,只做到了七月份,后面都是空白。”燕三郎皱眉,“现在都已经五月了,为什么去年的本子没做完?按理说,这账本最迟在年前就该交给马三掌柜审阅了,以此核算盈亏,给发利是,大家才好拿钱过年。”
“所以呢?”千岁对账簿从来没兴趣,进了账房就只管睡觉。
“所以这账簿有点问题。我记得当时正看这簿子,马三掌柜就走了进来,要找徐管事。他就直勾勾盯着我,应该是撞见我的举动了。”
“看来衡西商会到现在手脚还是不干净,也不知道做这套假账要瞒过谁。”她嘿嘿一声,“你小心些,说不定你撞破了马三的大秘密,后面他要杀你灭口哩。”
“只是个账簿,至于么?”燕三郎打了个呵欠,“睡吧。”
很晚了,他还是个孩子,要早睡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