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回来的路上，唐渚不知如何缓解心中的愤懑，憋红了眼睛是因为他没任何资格为自己的愚蠢狡辩半句。

你在生自己的气？戚匪夜这句算是明知故问。

都怪我蠢！

千防万防，防是防了，但终归还是自己大意了。当初第一次听见伪装成另一个人的苏平说那番话时，他心里压根不信，所以才留个心眼跟踪他到山上木屋去，那会儿苏小天背对着窗户熬药，他怎会想到苏小天口中喊的爹不是床上之人而是完好坐着的那个人呢，所以才轻易中计，后来就成了一步错步步错。

是别人太狡猾，不止骗了你也骗了我，这样说来我也很蠢。

唐渚挥挥手，是我自己的事，你想安慰我也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扯啊。

戚匪夜看不得唐渚把别人犯的罪揽在自己身上，不停折磨自己。他怕唐渚一个劲儿钻牛角尖，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出不来，所以才直接把唐渚的心事挑明了替他说出来。

唐渚侧过脸偷偷抹一把泪水，我可能要害死陈相任了，顾师兄为了救人才把凤心莲放在他身上，但是我却亲手把凤心莲取出来了苏平一直想杀了陈相任，他肯定知道陈相任失去了法器保护，他可以随时动手杀了他。

不是你亲手取出来的，是我亲手取出的。戚匪夜目光平静，他庄严的神情传达给唐渚一个讯息：这件事是我干的，与你无关。

但是是我让你取的。

戚匪夜一瞬语结，而后他摸摸唐渚的头发，说道：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何况你取凤心莲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师兄，善举和恶失相互对立却又同时存在，若是你认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事那就用下一个善念来弥补吧。

尽管戚匪夜绞尽脑汁开导唐渚，但唐渚郁闷的心情还是没得到一丝缓解。

他们下山到了市集上却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市集白日人潮往来，今日依旧人来人往，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头的行尸走肉在街上来来往往。这些身躯各自做着平常的事，唯独少了吵闹的声音，头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嘴巴可以说话，没有眼睛可以看，没有耳朵可以听，没有鼻子

看着这诡异到极度的场景，唐渚的心里承受能力瞬间荡然无存了。他惊骇到头皮发麻，飞快地往后退着，后退途中还差点左脚绊倒右脚，直到他不小心撞翻一个菜摊，菜洒了一地，他才镇定下来，虽然没之前那么慌张了但苍白的脸色怎么都掩饰不了。

他在害怕，害怕到全身都在发抖，在他好不容易努力克制之下嘴皮子仍在抖动。

戚匪夜从身后的响声中赫然醒悟过来，他望向唐渚温声道：你别怕，他们不是鬼都是村民。

村民？苏家村的村民？唐渚惊惧的目光中透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他视线向下方移去，果然他们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村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