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脾气很犟，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很难再有什么改变。

尤齐低垂着脑袋，然后当着裴默的面，把那份文件粉碎删除掉了。

裴默冷酷的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尤齐正色道：“老裴，说实话吧，是不是因为你母亲，你才想辞职？”

裴默眼神微动。

的确，他曾经亲口说过，如果因为这么一点事离开，那他就不配站在纪初宁的身边。

可他看着星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那些人骂公司，骂他们的游戏，甚至上升到对纪初宁的人身攻击。

他看着并肩作战的同事因为网上的恶评嚎啕大哭，《星际变异》的制作因为这件事情滞后，曾经亲密的好友也为了利益背叛公司。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的产生，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他。

这是公爵夫人给他的警告。

裴默曾天真地以为，搞定了公爵父子，那一家人就不会来打扰他，事实证明，是他把官场想得太单纯了。

十六年前，养父母有了亲生儿子后，他就失去了对绝大数情绪的感知能力，哪怕是亲眼看着灭星灾难，他也只觉得有那么一点难过。

可这一次，他的胸中真实地涌起了某种强烈的情感，这样的情感不能单纯地用一个词语来概括，而是什么复杂的综合体。

公爵夫人可以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初游，那以后呢？纵然这一次，她失败了，但小小的一次失败，能让她就此善罢甘休吗？

裴默想，不可能。

公司里人人都说，纪初宁是神，纪初宁无所不能，只要有她在，什么样的危机都能轻松度过，我等咸鱼只要抱大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