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截止此刻。
七年的杀伐也比不上此刻即将失去爱人的无望。一种真正的残忍和冷酷从他心脏里徐徐生出了。
他逐字搜寻着耿飞的字眼。
很奇怪,好像如果有一刻,这世上除了一个人的命,其他的都不是命了——人就立刻能找到一个新的、血腥而精明的方向。
“不。我不相信蚩族人手里是真的没有了,”戚长风轻轻按住眉间血红色的疤痕,乌黑的眼珠好像吸走了这黄昏的屋舍内所有天光:“徐嘉搜查了没有?蚩族人那里肯定还有秘藏!绝不会连一株都没了的——”
“叫他们交出来——叫他们给我交出来,”戚长风嘴角勾出了一个寒凉的笑,“这样深山里的村子,我还能不知道吗?老弱能死得,却不能死富户、巫医、青壮乃至族长。他们世代靠这样的东西为生,绝不会因为一点牺牲流血就叫外来的人夺走那些压箱底的私藏。”
“耿飞,吩咐下去,人马备好,明日我要亲下岭南——这鬼鹊子他们有也要有,没有也要有。他们最好识相一点,把我要的东西乖乖交出来。鬼鹊子他们还能再种下,几百人的命却一茬就能杀完。不然就把这些人都串起来,挂在山上,一个一个慢慢把血放光。”
耿飞当时大骇,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距他不远的戚长风,好像已经不认识这个他追随了七年的将军一样。
“将军到底为何非要找到这些药材?!”亲兵终于忍不住发问出声,“这药到底是作什么用啊!”
“……是要救我的命。”戚长风没再看手下一眼,只在略过耿飞时轻轻说道。
但是戚长风第二日没能走成。
南下剿匪的借口在小皇子那里已经不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