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厚德看出他的疑惑,却不准备回答他。
他温和地拍了拍谢昭的肩膀,直接喊陈福进来,让他派人送谢昭回府,顺便让他让今晚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闭上嘴,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谢昭皱眉还要说什么,却被陈福以圣上休息的话拦住。
谢昭没办法,只能心事重重地看了秦厚德一眼,然后跟着陈福离开。
武英殿内很快只剩下一人。
秦厚德才重新回到案牍后,拿起了被压在奏折下的一封信。
他静静看着这信许久,最后面无表情地把信的一角放在了烛火之上,等到看到那一角被火苗簇簇燃烧,他才把信扔到了一旁放了一整个冬日、如今还未撤去的炭火盆内。
信纸只写了一行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虽然只见字不见人,但仍可看出几分写字人的杀气重重。
信上书:太子若是出事,则兵起于北,直取廖原项上人头!言出必诺。
秦厚德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个字被火焰吞没。
他勾起唇角,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喃喃道:“谢延,没想到阴差阳错,谢昭居然还是做了你一直期望他做的事情——他的确就该姓谢。”
或许人年纪大了,的确爱回忆过去。
此时此刻,秦厚德看着盆里被烧光殆尽、只剩下一团灰烬的信纸,思绪渐渐飘回道了三十多年前那个灯火通明、刀剑相碰的肃杀之夜。
秦厚德还记得,那一晚他独自坐在宫殿之内,心灰如死。
烽火照亮了宫廷的黑夜,外面短兵相接,鲜血染红了宫廷的青石板,他听到嘶吼声和哀嚎声响起,知道外面已经成了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