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紧紧盯着裴书林:“我祖父说,我父亲是在归京途中突发恶疾……”
“是这样没错。”
裴书林有些犹豫地看了谢昭一眼,但看见谢昭有些倔强地看来的表情,还是选择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谢昭:“那时候谢家军大捷,打得北燕节节败退,大峪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欢呼雀跃,路上人人都在欢呼,大家都说只要有谢延和谢家军在,大峪百姓将再也不回受流离失所之苦,谁知道——”
回忆起往事,裴书林的声音都低落了几分。他不是爱喝酒的人,这时候却狠狠灌下几杯酒,垂下眼不去看谢昭,苦笑道:“我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父亲送行,我劝他小心身体,他却无所谓地一笑,搂着我的肩膀,让我等着他回来给他摆庆功酒……”
事实上,哪怕到了今天,裴书林再次与谢昭说起谢延去世的事,还觉得有些恍然如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鲜活的谢延,怎么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呢?
如今他都老了,可记忆中的谢延却还是玩世不恭的英俊青年模样。
那一年后,裴书林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谢延老去的模样。
原来真的是突发恶疾……
谢昭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怅惘与遗憾交织,让他连扯扯嘴角都有些困难。沉默半晌后,他低声问:“裴叔父,我父亲染的是什么恶疾?”
裴书林回:“我后来打听到的是,谢延那时候回京时经过的一处村子得了瘟疫……”
他心中难受,又灌了两杯酒下肚,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泪意:“他一世英名,本该回京青云直上,怎么就!怎么就……他在延定那么辛苦,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眼见着马上要青云直上了,怎么就……这么去了……”
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一向是最让人意难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