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冲喜 孟还 848 字 2024-03-08

九岁的李顽似是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在这天流光,当不成少爷,当了鳖,往后日子还不知如何,可他也只是茫然四顾,憋半天,终是忍不住,声嘶力竭道,“我真没偷东西!你可不能误会我,也不能不要我。”

曹懿手中板斧落地,再也绷不住,把李顽搂进怀里,彼时李顽还不到他胸口,这样被曹懿密不透风地捂着,竟不再觉得冷。

他一手提着斧子,一手拉着李顽,街上行人纷纷让路,看瘟神般打量他们。

他心下算计,如今李家三房当家,李顽父亲去得早,大伯二伯都不是经商之才,三夫人娘家在京中做官,官商勾结,李家掌事之权自然在她手中。

流州天冷,老夫人身体不好被送去南方避寒,估摸着要到立夏才回来,正因如此大少爷才敢趁机将李顽赶出,曹懿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把这段时间撑过去,老夫人回来后不会不管李顽。

曹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顶红轿抬入李家,一年之后又如丧家之犬般被人赶出来,还带个拖油瓶病秧子,狼狈地回到与母亲避身的破院中。

这院四面漏风,杂草丛生,青天白日下阴风乍起吹起一地散落的纸钱,李顽害怕地打个寒颤,抱紧曹懿的大腿,“娘子,我害怕。”

曹懿触景生情,忍着眼泪,带着李顽走进去。

屋内一股药味弥之不散,还发潮,墙角都是霉菌,母亲是久病之身,用过的铺盖决计不能再给李顽用,曹懿一狠心,索性都堆在地上,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李顽又冷又怕,见有火,赶快围过去烤手,不懂这堆乱铺盖对曹懿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快全身暖和起来,对曹懿招呼道,“娘子,快来烤手。”

曹懿坐过去,李顽习惯性地依偎进他怀里,恍惚间察觉什么东西落到脖子里,他还以为房顶有个窟窿,是雪化了落进来,正想抬头去看,曹懿的下巴却死死抵住他的脑门,胸口不住震颤,从喉头发出类似野兽受伤呜咽吓唬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