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白放下电话,看向贺知,面上难得有些软:“贺知,剧组有点事情,我要过去一趟。”

新剧再有一个月就要开机了,本子本来已经磨好了,但刚刚导演通过白怜联系他,有个角色要稍微再修一修。编剧这行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一说,圈子里都知道陈月白一个编剧比大部分演员都浪都不着调,又傲脾气又大不说性子也怪得很。但只有一点,他敬业,所以和陈月白恰巧脾性相投的老导演毫不犹豫地在入夜的时候要白怜联系他这件事,并不奇怪。

贺知却只当陈月白又要去帮白怜处理什么事情,他微微低了头,面上浮出个苦涩的笑。他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陈月白便看不清。

“贺知,”陈月白起了身,拿起自己西装外套,顿了顿,还是伸手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发:“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再来看你。”

贺知心里涩得厉害,他本想勉强地笑着叮嘱对方句路上注意安全,但鬼使神差,他伸了手,轻轻拽住了陈月白的衣袖。

陈月白离开的步子一顿,讶然地转了身看向青年。

“陈哥,”贺知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连声音都颤着,却还是鼓足勇气,道:“我身体很不舒服……”这是真的,尽管有所缓解,整个身子还是酸痛着,嗓子还是又痛又痒,额角也隐隐抽痛。

“陈哥能留下来陪陪我么?”

青年的声音有些哑,又有些软,陈月白的心尖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青年昨晚的样子又在脑海中划过,陈月白伸手捏了捏贺知的耳尖:“乖,我很快就回来。”

贺知放了手,藏在阴影下的脸上浮出个苦涩的笑。刚刚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不可能再恳求陈月白第二次了,他的自尊也不允许——有时候他也觉得好笑,他都在陈月白面前低到了尘埃里,却还无法彻底放下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所谓的“当了□□还要立牌坊”,说得大概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