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欧墨不会允许自己,身为洛汗人的儿子,被一匹马吓到,而且头脑清晰地意识到三件事:

1.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马,通体是一种他极少见到的浅金色,眼睛也太不像是马的眼睛了,毛发闪闪亮,纤细得不寻常,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印象,但毫无疑问是一匹骏马。伊欧墨现有的经验无法为它有多优秀下定论,但他觉得要不是大战在即,洛汗人能为这匹马掀起某种狂热的风潮;

2. 这匹马没有掌钉,没有配鞍,没有缰绳,没有洛汗人爱给马编的辫子也没有任何军队的标记。什么也没有,这是一匹野马;

3. 但是它的鬃毛和尾巴十分柔顺,浑身流淌着珠宝似的光泽,蹄子几乎没有沾染泥土,根本不像是野马。实际上,即便有人精心照料也仍不可思议,如果花什么代价可以得到让马匹如此光鲜美丽的秘方,一些洛汗人连自己的宝剑都可以卖掉。

伊欧墨试图理解眼前的情况。这太不寻常了,洛汗的马厩里忽然出现一只不属于他们的马,一匹见所未见的马,毛尖会发光而且踏在地上都不会留下马蹄印的马。它身上都没有什么马的味道,伊欧墨为此感到一丝失望。这听起来完全就是神话故事,如果不是他被什么黑巫术蒙蔽了双眼的话。

莫非它是甘道夫用巫术变出来的,作为拐走了捷影的赔偿,难道甘道夫终究竟也会对拐走洛汗的国宝感到愧疚?终究也会对拐走了什么而愧……

那匹马静静地看着他,不躲闪,不后退,不嘶鸣,不打响鼻,不跺蹄子,不甩尾巴,站姿给人一种能踩死大象的有力感觉。

伊欧墨意识到第四件事:

4. 它站在栅栏外面,站在完好坚固且高得不可能被马原地越过的栅栏外面;伊欧墨多么希望它只是一直就站在那里,但他还没被惊到会忘记一分钟前场景的地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往马厩里看的时候,那匹惊人的马正原地跃起,或者说抬起前蹄,轻巧地跨越栅栏,那画面活像是洛汗旗帜上跃起的马匹被魔法给变成活的,还是比较艺术化的那种。也无怪伊欧墨会愣上这么一会儿,他体内的血都被那幅画面弄得静了下来。

难道这是某种吉兆,一个奇迹,来自上天的旨意,一份意外的礼物,预示着洛汗的未来并不像现在看上去那么无望?伊欧墨甚至有点动容。

那匹马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一步,从他身侧的空当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