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许锐默不作声地挪到了铁护栏旁边,他背对着林湃,趴在铁护栏上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着,稍稍缓和了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耳根,以及他自己也想不通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蔡老伯的小货车还在乡野间开着,路面去年刚浇筑了水泥,虽然窄,但还算得上平坦,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的傅言烨,后者已经歪着头打起了瞌睡。
这个季节不比夏天,那时候放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分不出界限,而现在交错其中的小路几乎全部暴露出来,一些刚收割完的田地光秃秃的,上面堆着一捆一捆的作物,每隔一段还有平举手臂的稻草人,身上裹着的旧衣服在风里飘扬着。
林湃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他低头数着白色短袖上的褶皱,大部分都是刚才许锐蹭出来的,胸膛里的心脏仿佛被拉长了反射弧,到现在才开始「砰、砰」地狂跳起来,他低头凑近林湃蹭过的衣服袖子嗅了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暧昧不明的气息。
他往后仰起头,闭眼靠在了车厢后墙,用力深呼吸了几下。
冰凉的空气灌到肺里,林湃才觉得心跳恢复到了正常速度。
他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许锐,背影里只有很窄的一部分侧脸,看不清神色。
林湃站起身,缓缓地挪到了许锐旁边,又缓缓地扶着铁护栏蹲了下来,就着这个动作,他比许锐高出了半个头。
许锐察觉到了他的脚步,但一直没回头,直到感觉到林湃的靠近,才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林湃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十分专注,他歪着头一点一点地靠近许锐,手在铁护栏上扶得很稳,丝毫没有让颠簸的货车影响节奏。